魔偶再次咧嘴笑起来,伊索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愉悦,“你比你哥哥有趣多了,你叫西奥多,对吗?”
唐措没有答话。
魔偶继续自言自语,“相信我,你会答应的。我不需要你杀人,也不需要你做任何违背骑士准则的事情,我只要你答应我——不要让巴兹落到玫瑰教派的手里。”
唐措心中微讶,面色不显,“为什么?你不也是玫瑰教派的?”
“是啊,但这并不重要。而且这本来就是你要做的事情不是吗?”
“既然我本来就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你想告诉我什么?或者通过我,告诉罗杰里德或我的哥哥什么?”
伊索没有立刻回答,魔偶盯着唐措,良久,才忽然歪着头说:“或许你可以让罗杰里德不要追着我跑了,如果不是他紧咬着不放,我就可以亲自保护巴兹。让我们内讧,这对你们来说不是更有利吗?”
说罢,魔偶从床上跳下来,原路返回窗台,准备离开。但它用小黑伞顶开窗户后,又回过头来,说:“那条地道算我送你们了,你们可以再去查一查,或许有些意外的惊喜。”
话音落下,魔偶打开小黑伞,欢呼一声,纵身越下。
唐措连忙探出头去看,小黑伞已带着魔偶飘远了。唐措根本不是伊索的对手,自然不会去追,双手撑着窗沿蹙眉思索着刚才的对话,一时搞不清楚伊索到底是投诚还是另有所图。
此时他的主线任务又刷新了——带巴兹回到青藤同盟办事处。
这是要把他保护起来了吗?
迟则生变。
唐措果断将巴兹叫醒,巴兹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唐措没办法跟他解释那么多,只说兰斯洛特有事,便糊弄了过去。
巴兹对自己的朋友向来是关怀备至的,闻言也没多想,急急忙忙就换了衣服跟唐措出门。
两人直奔圣彼得区。
为了减少路上所花的时间,唐措甚至雇了一辆沿街停靠的马车,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马车是专门载人的,车内不止他们两个人,坐了一会儿,唐措就听到了几条很有意思的消息。
“听说小岩街那儿有人死了又诈尸,太可怕了。”
“真的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有青藤同盟的人在呢,你们不用担心。”
“哦,赞美法兰,希望不会有事吧。”
唐措不动声色,巴兹却听得又担心又好奇,忍不住与他们搭话。这一番问下来,让唐措确信这出自靳丞的手笔。
青藤同盟不应该会把消息主动透出来。
这让他不由得有了点别的主意。
恰在这时,唐措忽然感知到一股强烈的魔法波动袭来。他虽然魔法实力很差,但他的感知很强,千钧一发之际,他踢开车厢门,将巴兹和其他人推下马车,同时抽出裁决之剑,对准魔法袭来的方向一剑劈出。
长剑破开了魔法的光芒,唐措滚地避过,余光瞥着身后,“巴兹,跟紧我,不要乱跑。”
巴兹连连点头,心脏却紧张得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虽然爱看骑士与魔法师的故事,也爱听吟游诗人的不朽诗篇,可他本人不会任何剑技和魔法啊!
“嗳嗳嗳嗳!”他看到那魔法再次袭来,仿佛要打到他的脸上。
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他身前掠过,双手持剑,迅如猛虎,再次将魔法打散。巴兹看得眼中异彩连连,恨不得为他叫好。
唐措却暗自凝眸,思绪飞转。这次的袭击来势很猛,但却不致命,因为敌人的目标很明确——他们要带走巴兹,而不是杀死他。
下一秒,唐措抓住巴兹的手腕,“走!”
他决定带巴兹走地道。
酒馆距离遇袭的地方并不远,唐措护着巴兹且战且走,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顺利招来了正在巡逻的卫队和被凯尔特派往东街的青藤同盟成员。
“在那儿!”这波人来得很及时。
见人越来越多,唐措又悄然隐入人群,拉着巴兹飞速撤离。
负责看守酒馆的人认得西奥多,稍作询问就放行了。唐措便借由他们的口传话,让他们通知靳丞,他带着巴兹走了地道。
并留下一张纸条。
待一切安排妥当,进入地道前,唐措忽然又停下,回过头问巴兹:“巴兹,待会儿可能遇到危险,你还要跟我走吗?”
巴兹愣了愣,随即爽朗一笑,“西奥多,虽然我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相信你。”
唐措看着他,没再说话。
大约十五分钟后,靳丞收到了唐措带着巴兹走地道的消息,也看到了那张纸条。纸条上只有一个字——饵。
饵是什么意思,凯尔特并不知道,但靳丞知道。再结合唐措特意让人传过来的消息,靳丞就推出了大概。
关键词:巴兹、地道,和饵。
诱饵是谁?
毫无疑问是巴兹。
唐措带着作为诱饵的巴兹去走地道,可地道现在被青藤同盟牢牢把守,玫瑰教派的人想要冲进去抓人是很难的。一旦两头被堵上,很有可能就被瓮中捉鳖,所以地道绝不是一个好的动手场所。
但唐措简简单单一个“饵”字,似乎笃定对方会上钩,那就代表这条地道里有猫腻。
这就是唐措真正想要传达的。
靳丞把这个推断告诉凯尔特,凯尔特却很疑惑,“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不说清楚一点?西奥多可不是会故弄玄虚的人。”
“凯尔特,你相信站在你身边的所有同伴吗?”靳丞反问:“彼得牧师可以背叛大公,你的同伴也可以背叛你,玫瑰教派的耳目遍布各处。”
闻言,凯尔特下意识地蹙眉,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他却无法反驳,只能说:“我相信我的同伴。”
靳丞耸耸肩,“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谨慎一些。”
靳丞想起了青藤同盟驻月隐之国办事处黑板上的玫瑰标志,青藤同盟里一定已经被敌人渗入了,哪怕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
他想唐措一定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会这么谨慎。
“可我们已经仔仔细细把那条地道搜查过了,都没有发现异样,更没在别的地方发现第二条地道。”凯尔特仍然保持怀疑,他不是不相信西奥多,他是不相信兰斯洛特。
他只是一位吟游诗人,还是一位怪怪的、跟反叛者伊索有过交集的吟游诗人。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凯尔特——假如那些不见了的尸体真的在玫瑰教派手里,他们想要用这些尸体做点什么,尸体会藏在哪里?”
“当然是隐蔽的地方。”
“对,隐蔽的地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的地方,你再想想?”
靳丞循循善诱,凯尔特被他牵引着,又想起唐措传过来的消息,蓦地灵光乍现,“地道?!”
靳丞打了个响指,“没错,地道。你们之前也有过推测,地道不止一条,对吗?没有发现,不代表它不存在。”
凯尔特不由得被他说服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靳丞:“我们得更改计划,配合西奥多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