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者大厦。
“如果不是这次运气好, 不知道我们多久之后才能看到你。”娜塔莎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她对面, 年轻人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清亮的银眼睛望着她, 听到这句话,他抿了下唇, 唇边像是浮出了点不好意思的笑影, 但是不等所有人看清, 就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面具在进门时就已经摘了下来, 不过纽约没有把面具放在桌上, 而是在手里摆弄, 看起来倒像是因为坐在这里而有些拘束。
不过这也不怪他, 毕竟上次瘟疫医生和这么多复仇者见面还是在天台上,背后就是纽约市,如果想要离开,纽约只需要向后倒去,而这次他被邀请坐进了复仇者大厦, 整个房间里就他一个城市意志, 周围全是复仇者。
如果被之前那伙不明情况的罪犯看到这一幕,大概会觉得这个年轻人和他们一样被复仇者包围了
最近的纽约很平静。瘟疫医生解释。
谁都知道,娜塔莎的话其实只是句玩笑, 纽约完全能没有必要解释,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这句话, 而对于他的反应, 复仇者也不惊讶。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 但他们也算对纽约有所了解,这座城市的意志和他给人的五光十色的印象并不相符,瘟疫医生性格温柔又安静,似乎不会有生气的时候,总让人觉得面前的就是一个好脾气的年轻人,而不是经历了数百年岁月的城市意志。
许久不见,纽约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相处,但这段时间里,复仇者已经见过了许多麻烦的城市意志,回头再看看纽约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内心不禁感慨了起来。
肆无忌惮的布鲁德海文,危险而冷艳的巴黎,偏激又极端的美因茨,就算这就她们都属于旧日法庭的缘故,可森严如同神明天降的哥谭也没有给人多温和的印象,如果换成哥谭或者大都会,他们可不相信能够轻轻松松让这两座城市的意志坐到这里。
然而纽约只在开始时迟疑了下,随后便点点头,跟着他们回到了复仇者大厦。
只是在威斯巴登之行之前,他们还只是在和蝙蝠侠交换情报时庆幸他们的城市意志性格好,而现在,复仇者们看着眼前年轻人昳丽的面容,那点感慨有掺入了些许难以言明的复杂,就像是咖啡的奶泡上撒上了可可,品尝起来微微发苦。
同样属于缄默议会,事态紧急的情况下,复仇者也愿意相信威斯巴登,他们可以为她担保,可以并肩作战,可以相信她能扛起拯救世界的重担,但是这份信任并不是全无保留,如果换成纽约,复仇者觉得他们的处理方式从一开始就会不一样。
纽约还是不太一样。
“这是当然的,”托尼端了杯咖啡过来,自然地递给沙发上的纽约,在对面坐下,“我更新了自检系统,让机器人检修了纽约的全部地下管道和电缆线路,最近有没有感觉,嗯,轻松点”
他做了个活动筋骨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纽约。
托尼是看过瘟疫医生修水管分垃圾的,以他绝无仅有的大脑,只是稍微想想就清楚纽约会这么做肯定是因为这样对他有益,再联想一下,城市就是城市意志的身躯,既然破坏城市会让城市意志受伤,清理管道这种事肯定也能让城市意志舒服一点。
虽然看起来像是个会害羞的年轻人,但纽约其实并不太腼腆内向,就算复仇者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他也没有避开视线,而是自然地看回去,清澈的银眼睛仿佛月光下的海面。
谢谢你,这给我省去了很多麻烦。
纽约认真地向托尼道谢,又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但是你还留了一处管道没有检修。
在看到明亮文字拼成的感谢,托尼的目光涣散了一瞬,飘向遥远的所在,好在他反应很快,半点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坦坦荡荡地说“以防万一,对吧我想你总会去看看那里的。”
“咦。”
听到钢铁侠这句话,拉莱耶还没回答,就听见纽约很是惊奇地“咦”了声,沉默一瞬,才不确定地问“为什么他忽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的语气很是迟疑,像是被迎面喷了柠檬水的小奶猫,连滚带爬一路匍匐缩进角落里,忽然闻到罐头的香气,小心翼翼从角落里探出头,警觉地竖着耳朵,不知道该相信这是陷阱还是供品。
纽约猫猫对复仇者一贯恶声恶气,不过拉莱耶知道那都是因为复仇者一向是纽约拆迁大队的主力,纽约对他们愤怒和不满大多也是因为这个,抛开这个,他其实并不讨厌钢铁侠,也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在纽约大战中消亡而迁怒他们过。
拉莱耶扮演城市意志时,对待不同的人类的态度都是跟着城市意志走的,哥谭看蝙蝠侠不爽,拉莱耶就很是勤快地怼蝙蝠侠,布鲁德海文觉得夜翼好玩,拉莱耶就按她的想法吊着夜翼玩,巴黎对神奇女侠容忍度格外高,拉莱耶也就任由巴黎摆弄血新娘,保证见戴安娜时,神奇女侠看到的画面光影明暗都恰到好处
也是因为这点,拉莱耶登入瘟疫医生时,对待复仇者总是格外容让,因为要是真按纽约的态度怼复仇者,先不说崩人设,纽约猫猫也只会高兴一小会,过段时间就会自己犹豫起来了。
拉莱耶还是觉得,这就是因为纽约猫猫经验不够丰富,看看哥谭,怼蝙蝠侠怼得多得心应手啊,哪怕在意蝙蝠侠,该戳人心窝的时候也没见她犹豫过。
现在钢铁侠十分上道,主动给纽约猫猫揉肩捏腿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纽约猫猫顿时就放下成见开始疑惑了,简单来说,好哄得让人心生羞愧
不过纽约的疑惑反而提醒了拉莱耶,她忽然想起来,因为纽约猫猫最近不理她,拉莱耶也没能上号,也就忘记了和纽约说过美因茨已经暴露了他消亡过这件事
“呃”拉莱耶觉得还是需要让纽约知道一下这件事的,“是美因茨,之前她同调了我,把你消亡过的事告诉了复仇者联盟,然后,嗯,他们知道你是怎么消亡的了。”
谁知道纽约没什么反应,只是“哦”了一声,过了会狐疑地问“所以他们不是邀请我参加派对的”
拉莱耶 “派对应该是有的,但是他们现在大概更想确认你是不是真的经历过消亡吧。”
纽约又是“哦”了声,很自然地说“这和我没什么关系,你决定吧。”
拉莱耶对于他的反应不太意外和布鲁德海文想得一样,纽约果然不觉得这件事和他有关。
只不过复仇者大概不这么想。
“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吗”寒暄过后,鹰眼主动问。
看到纽约点头,他才说“你的同伴,嗯,威斯巴登,告诉我们你在纽约大战时意识消亡过,是这样吗”
瘟疫医生看上去,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点点头。
是的,我没有那之前的记忆,不过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大多数城市意志都经历过这种消亡,但是消亡对我们影响不大,城市意志一直存在。
他的回答在所有人意料之中,也堵死了他们接下来的询问。
既然纽约真的不记得,那么他也不会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消亡他们也无从证实威斯巴登的话的真实性。
但纽约的态度越是自然平常,复仇者们心中反而升起了更多的复杂之情。
威斯巴登没有欺骗他们的必要,既然她这么说了,那么很可能,纽约会消亡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牺牲自己来庇护了他们。
对他们来说,强大的能力带来更大的责任,力量是为了保护弱者而存在,每一次都是超级英雄庇护普通人,而每一次人们在感激之余,也会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