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漾过一丝旖旎, 猛得回想起曾不小心触到掌柜的手背，滑腻如丝绸, 虞光拍了下脑门：“我早该想到的！”然后只剩下呆呆的笑了，原来自己并不是个断袖, 虞家的香火有望了。
孟绣发现虞光越来越不对劲了，原先只是有些爱发呆, 可自上回之后，虞光总爱盯着自己瞧，弄得孟绣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她常常问虞光：“我可是衣衫不整”
可是虞光只是静静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兴许是上回给他的打击大了些, 孟绣准备找个机会和虞光好好谈一谈。
谁料这日晚上收完工后，虞光竟自己找上她来了。
论起年龄，虞光较她还大了许多, 从十八岁开始下场考试, 如今已二十有七了。
若是寻常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
虞光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 未语先羞，这些日子因养在店里而愈渐白净，待见了孟绣, 一抹红霞飞上面颊，眼神期期艾艾：“掌......掌柜的，您......我......”原先在脑海中盘旋了整整数日的话, 此刻在本人面前，反倒一个也蹦不出来了。
孟绣心生好奇，虞光暗自懊恼。
“可有什么话与我说”她面容纯真，眼睛微微睁圆，像山野里的小鹿，扰得虞光越发着急，干脆一口气、一股脑地喊出来：“掌柜的，小生......小生心悦您，掌柜的可愿与小生携手共老”
说完之后整个人便如霜打的茄子蔫在一旁。
孟绣微微张嘴，显然是被吓到了：“可是......可是虞哥......我是男的。”
虞光道：“掌柜的，小生很正常。”
她仔细回味了一下这句话，大抵有两个意思，第一，虞光在告诉自己，他是个正常男子，喜欢女人；第二，虞光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份了。
孟绣微赧：“你是如何得知的”
似有有些难以启齿，虞光愣了愣，微微清了清嗓子：“自然是......是一些细枝末节处。”
孟绣想了想，也便释然，也许是自己在不经意中做了什么事叫虞光给发觉了。
可是现下，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她有些心虚地瞧了瞧虞光，先是解释了一番：“我不是有意骗你们的，只是......”
虞光善解人意地顺着她的话道：“小生明白，掌柜的有自己的考量。”女子从商，且还是这样抛头露面的活，自然要小心遮掩。
他是一个惊世骇俗的书生，弃文从商，做的还是最底层的伙计，可是万事以生计为重，人到了山穷水尽之时，自然会有所选择，这便是他的选择。
同样，他遇见了一个自己心悦的女人，便决定要勇敢地说出来。
孟绣有些局促地拢了拢头发，忽然抬起头，望进他的眼睛里：“可我是一个寡妇。”
这回轮到虞光发懵了，他千算万算也未料到，掌柜的竟然已经嫁过了人，他有些沮丧，孟绣试探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后你会遇上好女孩的，到时候我替你提亲。”
亮出了身份，虞光该知难而退了。</p>
这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莫说自己已非处子之身，即便自己云英未嫁，这样抛头露面，从事着最下贱的商，也未必有人愿意接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