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爱, 过会儿来。 再者, 家中长辈都云游在外,得一个个寻回来。厘厘之前,不死族有男无女。这万万年来, 不死族只娶媳却无嫁女。二叔千寻芳从小就格外偏爱厘厘,如今他人还野在外面, 也是要喊回来的。不然,自己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务之急却是厘厘。越往后, 随着腹中胎儿的长大, 她的状况只会一日不如一日, 一日比一日孱弱。这孩子便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利剑, 到临盆娩出, 才能令他心安。
那秃驴嘴上不说,心里却并不承认厘厘的孩子是他的。也不知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纠扯,不过,既然厘厘说是,那便错不了。他这个妹子虽然浑, 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从不瞎扯淡。
也罢, 待到孩子生下之后, 看他再如何抵赖。趁这段时间, 也好把头发蓄起来,不至于大婚时秃瓢瓢的难看。
将莲池的仙鹤悉数派出给云游的长辈们传讯之后,褚双拾便一门心思地准备起嫁妹子来了, 只等小外甥坠地,便要令二人拜堂。
与褚双拾的焦头烂额相反,千秋厘这段时日却是悠然怡然极了。烛心应下婚事,却也提出条件,要再回寺门一趟,将未了之事一一了了。
千秋厘只怕他无欲无求,如今有求自是必应,便陪他走了这一遭。
动身之前,褚双拾再三叮嘱,“厘厘,咱虽长得不如秃驴好看,却也不能被他吃死了。你好歹是一城之主,该硬气的时候还是应当硬气些,偶尔温柔点儿给他点甜头,哄哄他,这般他才会对你死心塌地!”他到此刻都还像是在做梦,不敢相信家里这棵又丑又呆的白菜竟然也有人挖。
千秋厘从小就被褚双拾嫌弃长得难看,时不时还提醒她一下,所以她对自己的容貌从小就有了深刻而清楚的认识,她也从不放在心上。不好看又如何,她反正不靠脸吃饭。
她天真虔诚地点头,转头就将褚双拾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什么一城之主,什么硬气,在和尚面前统统软成了水。
不死城与烛心修行的寺庙千昭寺中间隔了千里之途,若是用术法瞬移,不过一天便能到。那地方她两个月之前曾去过一次。当时,她一路追着那只古苍龙杀过去,古苍龙仓促之间逃入了千昭寺附近的深山中。
这回,她决定不用瞬移,而是一路歇歇走走,顺道欣赏沿途的景致与风土人情。
其实,放着身边这么个清俊不遇的意中之人,哪还有什么多余的心思赏景。这些不过是她说与和尚的借口,她心里打的却是和他一路风花雪月日久生情的算盘。
对此,烛心倒是未有任何微词。褚双拾就比较烦人了,三天两头令鹤儿捎信来催她尽快回去,就怕她大着肚子死在外头。
两人走了三个多月才到的千昭寺。此时,千秋厘已是五个多月的身孕了,腹部已经显怀,她也未遮掩,明眼人只一眼便能瞧出。
是以,当烛心带着她出现千昭寺时,震惊了全寺上下。烛心亲口向自己的师父了尘禅师承认淫戒已破,并甘愿领罚。了尘禅师震怒之下罚他八十僧棍,逐出寺门。
逐出寺门也就罢了,千秋厘岂能眼睁睁见他被打,便要阻止。
烛心却是拉住她,头一回主动看入她两眼,目光之中翻来覆去只流转着两种情绪,悲伤、乞求。
千秋厘不明白,他明明心里不认为这孩子是他的,也从未在她面前认下这孩子,只将它当做是一笔强加的冤枉债,却为何又要当着师父的面违心承认,以这种不光彩的方式脱离师门。他尽可以对师父说自己是被迫的,为了保住他们自己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可他一句都不说。
在不死城,除了褚双拾三天两头的找她打架揍她,每个人都拿她当宝贝,无下限地纵容她。像这种吃闷亏委屈自己的事,千秋厘觉得自己是做不来的,袖手旁观也受不了。
她见过和尚八风不动的样子,见过他悲天悯人的样子,也见过他于欢爱中极纵沉沦的样子,却未见过他这般低落的模样,就好像若是她不让他受这八十棍,他便是活着也不如死去。
心软,他肉体受苦;不心软,他心中不好过。
罢了,大不了等他受了罚再用药疗伤,他是凡胎肉体,只不死族最普通的灵丹便够了。
只是,这群秃驴未免也忒辣手。烛心为了他们甘愿自己入“地狱”,他们却是棍棍要人命的打法,只把烛心后背打得皮开肉绽,她险些没忍住掀了那破庙。
千秋厘将烛心带下山,寻了家客栈,便迫不及待从识海翻出不死族最好的灵丹要为他上药。
哪知,烛心却抵死不肯。他下意识抬手要将千秋厘推开,却在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时犹豫了一下,收回手,只防备地在身体两侧垂着,整具身体如钉在原地一般死死不动。
真是个傻和尚,他便是真的对她动手,便是她身怀六甲修为日降,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千秋厘有些好笑,又觉得心里有丝无法言说的甘甜。虽只是和尚的品性使然,不能代表什么,她却觉得颇为受用,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他不舍得动一根手指头的心上人。
她是真心实意地喜欢着这个人,见他无一处不好,无一处不合她心意,几千年不曾动情一动情竟如决堤的洪流。
懒得去想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只是,千秋厘眼见着烛心背后血肉模糊的一片以及仍在不断密密渗出僧袍的血,那天生的蛮横劲便上了头,一伸手按住他就往床上推,到底是力量悬殊,轻轻松松便将烛心放倒趴在床上。
三两下将他背后的僧袍粗暴地撕开,伤处便完全显露出来。</p>
“你……除了恃强凌弱还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