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松没有急于为自己朋友辩解,而是问:“为什么这么说”
“一个条件这么优秀的男人,就算对初恋念念不忘,身边的女人也不会少,他在分手后五年里一直单身,这本来就很可疑。”夏夏理智地说,“子瑜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我没有,他为什么不带子瑜进他的圈子,连自己的店都不敢带她去”
前面遇到红灯,赵晋松停下车子。
他侧头,温柔的眼神看着夏夏:“她是你的朋友,但更是一个成年人,你还小,有些事未必懂。等你离开学校就知道这社会的残酷,不为物质、一碗麻辣烫就能满足的爱情只存在于学生时代。”
“你觉得她受骗了,可她自己未必不知道郑智明有问题。”
夏夏:“您什么意思”
赵晋松:“知世故而不世故是种可贵的品质,你能做到,却不能要求人人和你一样。”
夏夏:“您的意思是祝子瑜和他在一起是为了他的钱”
赵晋松扬眉,不置可否。
夏夏脸色沉了:“停车。”
赵晋松没有理会:“人之常情而已,你没必要反应这么激烈。”
“我让你停车。”夏夏冷着脸,同他说话时敬语也不用了。
赵晋松只得把车停了。
夏夏下了车,站在马路边打车。
夜间的昌平区人烟稀少,路上连个车影都没有。
赵晋松耐着性子:“你叫不到车的,这里离南大还有段距离,上车我送你。”
“不必了。”夏夏说,“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也不想坐你的车。”
“刚才是我失言,可是夏夏,你何必为这种事情生气”
“就算祝子瑜真的是为了钱和郑智明在一起,也是她的选择,不值得你为她惋惜也不值得你为她难过。”
“如果她不是为了钱,那我为我刚才的言辞道歉。”
“你以为我生气是因为这个”夏夏神色傲气逼人,眉眼却无比澄澈,“赵叔叔,你刚才在说话的时候,态度里充满了优越和不屑,虽然语气用词平和,但我感受到了你的轻蔑。”
“你站在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的立场,看年轻女孩前赴后继围在你和你的朋友们身边,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很得意吧”夏夏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心情,左右不过把这些女孩当成低着眼睛看的玩意儿。”
“不管是祝子瑜还是我,你都没有给予最基本的尊重。”
“你认为祝子瑜和比她大十三岁的郑智明在一起是为了钱,那你对我做的事算什么在你心里,哪怕现在我不肯点头,但只要你攻势不断,早晚有一天我也会为了钱和你在一起,对吗”
赵晋松:“我没有这么想。”
“你有。”夏夏说,“你觉得自己没有,但你的潜意识里就是这样想的。”
“夏夏。”赵晋松伸出手,“你错怪我了,对别人也许我确实存在这样的想法,但对你我真的没有。我手上之前的戒指是和珊琪妈妈的婚戒,戴十几年已经养成习惯了,今天为了见你,我特意把它摘下来了。”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想好好疼你。”
夏夏静了静,许久,她说:“可我不想给珊琪做后妈,我有男朋友。”
“谢淮”赵晋松蹙眉,“他欠了一屁股债,自己都顾不过来,能把你照顾好吗”
他见夏夏投来的目光,淡然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过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喜欢的人我也很感兴趣。谢淮他父亲很有名,有些事根本不用调查,问几个朋友就知道了。”
夏夏:“我的事就不用你费心了,我是成年人,我可以照顾自己。”
她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有空吗来南京路接我一下。”
她挂了电话,不再和赵晋松说话。
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夏日的夜晚风很安静,空气有一丝燥热,唯一晃动的只有天上云层走过遮住月亮的影子。
“他怎么来接你走来”赵晋松问,“这么远的路,你们回去至少要一小时。”
夏夏说:“他有车。”
她看着赵晋松:“赵叔叔,你说一碗麻辣烫就能满足的爱情只存在于学生时代,我还就不信这个邪。”
“在我看来,能否在爱情里得到满足不在于吃的是街边的麻辣烫还是米其林餐厅,而在于陪你吃东西的人是谁。”
“比起坐在宝马车上被你当成一个可以随时抛弃的小玩意,我更愿意坐在电动车后座,听他对我说今天的烦恼,明天的计划,听他跟我聊未来和理想,哪怕他对我发牢骚,我也喜欢。”
“谢淮他是很穷,可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子,穷一点也没什么。”
夏夏没有看赵晋松,她望向远处路的尽头。
灯火辉明的路灯下,黑色的电动车吱嘎吱嘎驶来。
“我可以陪他,也可以等。”夏夏语气坚定,“他不会骑一辈子电动车的。”
“如果他骑一辈子呢”
赵晋松说这话时嗓音干涩,游刃有余生意场这些年,第一次觉得在一个女孩面前词穷。
夏夏想了想:“那坐一辈子电动车也挺好的。”
黑色电动车停在路边,嚣张地正对着宝马车的车头。
谢淮穿着条皱巴巴的t恤,摘下头盔,冷漠地瞥过来。
他在宿舍门口等了夏夏一晚上,她却在这和老男人幽会。
他与赵晋松对视时,目光里沾染了浓重的敌意,那情绪年轻、浑然不顾,带着尖锐的刺和锋芒。
谢淮刚要开口,夏夏朝他嫣然一笑。
紧接着,她朝他扑过来,整个人埋进他怀里,白藕般的臂搂紧他脖子。
“老公,你终于来了——”
夏夏仿佛被祝子瑜附体,她声音甜得腻死人,毛绒绒的发在他胸口蹭了又蹭。
谢淮当场失语。
他下意识搂住夏夏的腰,感受女孩柔软的身体在他怀里微微颤抖。
“砰——”
一阵关门声响起,又伴随着发动机的声音,赵晋松离开了。
夏夏没滋味地砸吧着嘴,从谢淮怀里直起身来。
她还没来得及完全脱离他的怀抱,谢淮手臂一揽,把她按回怀里。
“再喊一遍。”他嗓音又沉又哑,仿佛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把她整个吞吃入腹。
“再喊一遍。”他说,“没听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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