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为了不迟到, 下了地铁直接打车去赵晋松家。
下车时遇见赵晋松带着赵世杰晨跑回来,父子二人都出了一身汗。
“今天怎么坐出租了”赵晋松笑着问。
夏夏头发披散在肩膀,轻风一拂有些凌乱,赵晋松伸手要帮她捋头发, 夏夏后退躲开。
她动手把头发捋好:“起晚了。”
赵晋松穿着运动装,膝盖裹着护膝, 头上带条黑色头带。
他皮肤保养很好, 丝毫不显年纪,气质和路边来往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
他没介意夏夏的抗拒,善解人意道:“以后起晚了给我打个电话,晚点到也没关系。”
夏夏:“谢谢。”
赵晋松说:“这段时间世杰的英语进步了不少, 今天我休息, 带你们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给世杰换个学习环境, 怎么样”
夏夏没多想,以为这是有钱人独特的爱好,连教育孩子都要变着花样。
赵晋松给她发工资,在什么地方做家教理应他说了算。
她点点头:“可以。”
赵晋松口中的地方是一家私人游泳馆,坐落在郊区。
游泳馆与温泉和疗养院相邻,四周静谧,是片茂密的树林。
赵晋松将这里全包下来,偌大的场馆只有他们三个人。
赵世杰跑去更衣室换泳裤,赵晋松不急进去,在泳池边的沙发旁坐下, 服务人员端来水果、蛋糕和花茶。
夏夏看着周围的环境,忍不住蹙眉:“赵叔叔,我看这里也不太适合学习,要么您带世杰在这玩,我改天再来给他补课。”
赵晋松不为所动,他垂眸扫过几个装茶的玻璃瓶:“夏夏想喝什么,玫瑰、茉莉还是菊花茶”
夏夏不答,他自言自语:“还是喝青柑吧,天气热,静心去火。”
他动手泡上茶,赵世杰换好衣服出来,穿着橘色的小泳裤跳进水池里蛙泳。
“夏夏会游泳吗”赵晋松说,“别拘束,坐。我是带你来玩的,你不要害怕。”
夏夏只能坐了,她说:“不会。”
“不喜欢游泳吗”
“没钱学。”夏夏说,“游泳培训班很贵,一个夏天要一千块,那是我爸大半个月的工资。”
她这话说得平静,没有一丝因为贫穷而造成的窘迫和自卑。
赵晋松笑笑,他今天包这泳池都不知道花了几个一千块,可他是很有教养的男人,没有对夏夏话里他从没体验过的贫穷流露出过多的惊讶和询问。
他问:“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夏夏想也没想拒绝:“不想,泳衣布料太少,和您在水下学游泳很奇怪。”
赵晋松语塞,可他没气馁,而是饶有兴趣看着夏夏:“是和异性学游泳奇怪,还是和我学游泳奇怪。”
“和您。”夏夏说,“您是珊琪的父亲,我叫您一声叔叔,有过多的肢体接触难道不奇怪吗”
赵晋松给她倒茶:“夏夏,我真喜欢你这性子。”
他没再和她弯弯绕绕,直白地把想法说出来,夏夏抬头看他。
“从你第一天来给世杰做家教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其他女孩不一样。”赵晋松说,“从前不是没有和你同龄的女孩子来给世杰做过家教,但我从没像注意你这样注意过谁。”
“表面上看起来柔弱,可很有自己的想法,我喜欢有想法的女孩。”
“我见过的很多家长里都有同一种特质,他们爱对孩子的成长都抱有一种欣喜的态度,孩子听话,他们开心,孩子懂事,他们开心,孩子学会忍让分享,他们开心,孩子自食其力赚到第一桶金,他们也开心。”
“我并不是很赞成这种观念。”他笑笑,“人这一生短短几十年,青春尤为短暂,年轻就该用来享受和挥霍,在象牙塔里做着美梦,为一点钱让自己每天身心劳累是很不值得的。”
夏夏偏着头:“叔叔,我没太听懂,您还是简要说一下重点吧,否则我还以为您想给我涨工资呢。”
女孩在装傻,她看似单纯的神情里融着一丝狡猾。
赵晋松莞尔:“珊琪每年寒暑假都会去国外旅行,迄今为止已经去过二十四个国家,她逛奢侈品店买服装首饰眼睛都不眨,如果不是舍不得离开家,我会送她去欧洲最好的艺术学院念书……”
“只要你愿意,珊琪有的你也可以有。”
夏夏脸上有丝失落:“什么嘛,谢淮总疑心您要追我,原来只是想包养我。”
赵晋松没能说出口的词被她就这样轻飘飘说出来。
她神色认真,与他对视:“说实话,您刚才的条件很诱人,如果您是真心喜欢我,或许我真的会心动,可如果只是想把我当个玩意,玩几年就扔掉,那还是算了吧。”
“我今年还不到二十岁,虽然现在一无所有,可以后怎样谁说得准呢”夏夏笑了笑,“说不定就在未来的某一天,您口中的生活我也能过上,那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是真正喜欢我、而我也喜欢的。”
“用您口中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厌倦和抛弃的现在,去换我有无限可能的未来,不合算。”夏夏抿了口茶,“况且,您口中描述的我并不认为是真正的象牙塔,如果我对您点了头说愿意,那从这一刻起,其实我就已经离开象牙塔了。”
她拒绝得从容又平淡。
赵晋松目光丝毫不舍得从她身上挪开,把女孩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收进眼底。
“还有就是……”夏夏一番拒绝的言辞说完,声音又变回温柔的小姑娘细腻的嗓音。
她盯着赵晋松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叔叔以后走点心吧,哪怕只是包养情人,带着不知道和谁的情侣对戒说这种话,也会让人觉得很敷衍。”
赵晋松低头看着手指,无奈地笑笑:“那倒是我没注意了。”
酒席散场。
建筑商今晚喝得尽兴,弥漫着烟雾的包间里笑声不断。
谢淮起身敬了今晚最后一杯酒:“王总,那我们就说定了。”
许大龙也端起酒杯:“定了定了,王总,现在还早别急着回家,一会跟我走,我带您去个好地方。”
他眯着眼睛笑。
出了酒楼,谢淮头被夜风吹得一阵痛。
他看着许大龙:“你又去嫖”
许大龙亲热地揽过他:“小谢,这些日子真是谢谢你了,不愧是谢致生的儿子,我包了这么多年工程对钢材的了解还不如你。等许哥第一单签成,我一定带你吃香的喝辣的。”</p>
谢淮抖开他的手:“不必了,钱记得打我卡上。”
“那是一定的。”许大龙笑得坏坏的,“别走了,一起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