艄公撑着桨把船靠近。
师徒几个看一眼船只。
“船家，你这船有点小呀。”
艄公笑道：“小归小，一两趟就过去了。几位长老，你们要是想过河，也没得挑，唯有来找我，这黑水河上，独我在摆渡。”
“为何因为这里过路人少”
“这倒不是。对岸有处村子，里面住着一村的和尚，他们常常要过河，去往别处贩卖货物。”
这倒稀奇。
“和尚贩卖货物那他们是和尚还是货郎”
“既是和尚又是货郎。我这黑水河是界线，那边的岸是车迟国，这边的岸是乌鸡国，听说车迟国兴道灭佛，那些和尚全是被赶出来的，不许在车迟国国境内。他们钻空子，呆在黑水河边，国王也懒得驱逐他们。
和尚们同样要吃饭。他们会种地，自给自足，但是这附近没什么水，唯一的大河河水又喝不了，因着国王命令，不敢回头，每每过到河这边来找水，后来就变成过来卖货的——粮食够吃，可是冬天的衣服，被褥，总归要的。
老汉要养家，有心帮助师父们，可没法子，一趟两趟的，少收几文钱没事，十来二十趟，老汉便受不住啦。”
“船家，你说着说着就歪到别处去了，你依旧没说为何只有你在黑水河摆渡呢。”
“他们受不住这味儿，撑不来这河水。这是老汉的吃饭本事，可不能教给别人哦。”
“原来是这样啊。”
等悟空和艄公一问一答聊完，行李和马已全运上船。
八戒扶着天然子上船。
熊猫幼崽在考虑过自己的体重后，默默从行李箱上跳下来，打算等第二趟。
——小幼崽，尤其是可以抱在怀里的小幼崽，当然不重，问题是，压倒骆驼的最后的一根稻草，也不重啊。
“你们难得来一趟黑水河，已经见过它的奇特之处，要不要试试黑水河特有的过河方式仅需要一文钱！而且，几位长老想一次过完就没问题啦。”
天然子笑道：“船家，一般当地特产都是往贵里收钱，你这怎么还往便宜里收呢”
艄公眼神飘忽，吱唔着不知如何解释。
他当然知道不对，只是那“特产”太吓人，没几个敢坐，为了哄人上去，不得不往省钱这方面经营。
悟空倒是很有兴致：“正好，我们赶时间，一趟过完的没必要分两次。船家你先说说，是哪门子的特有法”
“好咧！”
艄公十分高兴。
“敖狂，出来吧，有客人！”
敖
了解四海龙王名姓的师兄弟对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黑水河中，缓缓浮出一条大鳄鱼。
艄公拍拍大鳄鱼刷得黑亮亮，没有一点泥沙的背，硬着头皮推销：“几位师父，你们看，这是龙啊！鼍龙！骑着龙过河，人一生有几次这般际遇。”
“放心，他可乖啦，不咬人！”
说着，艄公撸起袖子，那鳄鱼便大张嘴，露出刷得干干净净的牙齿，艄公将小臂伸到鳄鱼嘴里，那鳄鱼也不见咬他。
“他游起来特别稳当，绝对不会给客人带来摇晃的感觉，不怕掉河里。”
艄公从船里搬出早有准备的木桶，往黑水河里一捞，捞上来一桶的石油，然后放在鼍龙背部，鼍龙开始在四周游动，那木桶果然稳稳当当在他背上，没有洒出哪怕一滴的石油。
“长老们一个个气宇轩昂，长相神异，想来肯定不怕这鼍龙样貌丑陋的。之前来有好几人过河，我都没敢问，怕吓坏他们喽。”
真的是很努力在推销了。
八戒手痒，伸手去摸大鳄鱼的牙槽，那鳄鱼竟真的一直张大嘴，直到他把手缩回去。眼睛还眨了眨，试图使自己表现得温顺可亲。
“老船家，你是专业训鳄鱼的啊”
艄公笑呵呵道：“哪能啊，这鼍龙大有来历，是他主动找上我的，几位要不要听故事”
“呦，居然有故事”
当下排排坐，分果果。
那艄公兴头一来，将船浆一支，船绳一系，人坐到岸上，开始说起来。
“这鼍龙啊，原先是泾河龙王的九儿子，那泾河龙王因为不尊圣旨，私改降雨点数，被玉帝下令，推上斩龙台——”
“当然，没有斩成。”
八戒咽下果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船家，说话不要大喘气，我差点被你吓死。”
毕竟泾河龙王的事在他下凡之后，谁听到曾经的上司变得无比凶残，都会吓到的。
幸好没斩成。
估计又是在演戏——比如玉龙三太子那个。
“斩龙台那事是做戏给唐王，好方便佛法东进的。”
看，他就知道。
“不过私改下雨点数，确实要罚。玉帝说，这事确实不是大事，不算滥用职权，不然就神仙们随便下个雨，随便改个命数换个头，随便给谁谁加个二十年寿命什么的，满天庭不够他斩的。问题就在于，他是在玉帝下旨后，改的点数，重点是抗旨。”
说判官给李世民私加二十年寿命，那人家也没在玉帝下旨说“李世民今天就要死”的时候，偷偷让李世民活下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位先生是从事医学工作的，明显有军人风度，那就清楚了，是位军医；他是从热带地方刚回来，因为脸晒黑了，可他本身皮肤并不黑，因为他的腕关节白着呢；他经历过磨难，身体有病，这从脸上一望便知，形容枯槁；左臂有伤，使唤起来有点僵硬，不自然；那是在热带的什么地方，让一位英国的军医吃了许多苦，还伤了一只胳膊呢这不用说，阿富汗呗。
——《血字的研究》
他根据某人一瞬间的表情，或是肌肉一牵动、眼神一闪烁，便可洞悉其内心世界。
——《血字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