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盯梢么”九冬拍拍胸脯,信心满满道:“少爷放心,九冬定将姜家公子盯得死死的!”
用过斋饭后,徐西陆在厢房内小憩。下了一整天的雨,他已经习惯了雨滴落在屋顶的声音。半睡半醒之间,他好似又听到了佛堂僧人念经的声音,胸上像放了一块巨石,压得他踹不过气来。接着,念经的声音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九冬呼唤他的声音——
“少爷,少爷!”
徐西陆惊醒,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果然中午睡太久就是容易鬼压床。九冬担忧地看着他,“少爷,你还好吧”
徐西陆摆了摆手,等如鼓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说:“不是让你盯着姜之远么,情况如何了”
“少爷,了缘间旁边的厢房没有人,我就躲在里头,透过窗户缝能将外头的情况瞧得一清二楚。”
“那你瞧见了什么”
九冬凑近徐西陆,小声道:“姜家公子进了了缘间,一直没有出来。我在隔壁等了好久,才听到外头有动静,结果——少爷你猜怎的”
徐西陆笑骂道:“少跟爷拐弯抹角,快说。”
九冬一脸高深莫测,“我看见了,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朱屏。”
“朱屏”徐西陆心中的弦立刻绷紧,“你确定”
“少爷,九冬六岁开始就在徐府里头干活,怎么会连朱屏都不认得”
“她是一个人”
九冬点点头,“是的!少爷,您说此事蹊跷不蹊跷”
徐西陆若有所思,“蹊跷。”
得到肯定的九冬兴奋起来,“是吧,您也觉得他们两人有私情是不是”
“……私情”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是有私情,还能有什么”
徐西陆有些无语,这孩子跟着他这么久了智商是一点都没提高。“朱屏比谢夫人还要大上几岁,姿色只能说尚可,姜之远身为平西候的九公子,什么女人没见过,会看上朱屏”
被徐西陆这么一说,九冬就像是被主人责骂的狗子,失望地垂下了尾巴,“那少爷觉得他们为什么要私会呢”
徐西陆细细思考着,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案。能把张氏和姜之远联系在一起的,只有徐青阳的婚事。可是徐青阳已入宫成了徐元妃,此事已尘埃落定,他们还有什么可聊的除非……他们有了新的目标。
徐西陆停下手上的小动作,目光中透着几分寒意——如果他们目标真的是徐安宁,他一定要不会放过他们。
“九冬,”徐西陆站起身,“走了。”
九冬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少爷,我们去哪啊”
“去找三小姐。”
夜幕低垂,秋雨敲窗。
姜之远走在昏暗的小径上,唯一的灯源就是后头小厮浑子手里的提灯。他走得很小心,结果还是不留神踩到了一个水坑,鞋子瞬间湿了个透。
“操!”姜之远不由地骂出了声。他真搞不明白自己为何一定要到这个鬼地方来。若是能得到圣上垂怜的徐二小姐也就算了,这徐三小姐一向名不见经传,想来也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美人,纳不到就纳不到呗,何苦要逼他走这么一遭。
浑子道:“少爷,前头就是西厢房了,但是那边已经落了锁,咱们过不去呀。”
“蠢货!”姜之远骂道,“白天不是有人送了把管钥来么”
“哦,”浑子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管钥,“九爷说的可是这个”
姜之远点点头,“去,把门打开。”
浑子一手拿着提灯,一手窸窸窣窣地开门,折腾了半天才把门打开。西厢房都是女客,按照姜之远得到的消息,徐家的三小姐是住在同光间。
夜深人静,所有的厢房都熄了灯,姜之远不得不对着门牌号一个个地找。这西厢房都长一个样,他们还得防着被人发现,找了许久都未找到。忽然,一阵邪风吹过,一间厢房的窗被风吹开,姜之远下意识地瞧那头望去,只见那间厢房亮起了灯光,随后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出现在窗前。
下着雨,姜之远看不太清女子的模样,可只是远远地瞧着,他捕猎的直觉就告诉他那定是位难得美人。“走,”他对浑子道,“我们去那边看看。”
那名女子并未把窗关上,而是坐在窗前,静静低头凝思着什么。她似有所感,朝窗外望去,和姜之远四目相对。
姜之远心道:糟了,这女子看见一个外男出现在西厢房,定会大声惊叫引来僧人。他正在犹豫是撤退还是上前堵住女子的嘴,就看那女子对他微微一笑,红唇似火,明眸若星——姜之远大吃一惊,这不是正是那日在清辉楼出现,引得沈子闲和谢青苏大打出手,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红妆女子么她怎会又突然出现在青城山里
夜雨,青城山,红妆美人……姜之远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荒诞绮丽的话本中,难不成那女子真的是女鬼
美人冲他招了招手,他就中了蛊似的,一步步地朝她走去——就算是妖精又如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浑子拉住他,“九爷,您要过去吗”
姜之远尚存几分理智,对浑子道:“你在这候着,若里头有什么动静——又不是那种动静,你叫上咱们的人,冲进去救我。”
浑子忙点头,“我知道了九爷,您放心去罢。”
姜之远走到厢房门口,也不看门牌,直接就伸手推门。门果然没关,看来那妖精真的是来特意勾引他的。他急色地走进内间,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正纳闷时,一个转身——
“啊——”看清身后之人时,姜之远把尖叫咽了下去,他松了一口气,谄笑着埋怨道:“美人,你差点把爷给吓死了。”
近距离看红衣美人,只觉得美人真是明艳的不可方物。他按下蠢蠢欲动的躁动,对美人行了个礼,“这个姑娘,你方才可是在对我招手”
红妆美人微微颔首。
姜之远登时喜不自胜。他与沈子闲虽是酒肉朋友,但无论是外表,家世,还是受女人的青睐程度,沈子闲都压他一头。如此美人,当日连沈子闲都没拿下,今日却主动对他投怀送抱,这就说明,他姜之远未必就比不上沈国公的儿子。
“在下姜之远,敢问姑娘芳名”
红妆美人看着他,又摇了摇头。姜之远这才想起来,“哦,对,你是个哑女,那你会写字吗”见美人点了点头,姜之远转身去找纸笔,正在此时,又是一阵邪风从窗外灌了进来,吹灭了桌案上的烛火,房内瞬间就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姜之远心慌起来,面上还强作镇定,“美人,美人你在哪!快点亮烛火,别吓着爷了!”
雷声轰鸣,姜之远被震得缩起了脖子,声音又提高了几分,“美人——美人——”
又是一声惊雷,屋内刹那间恍如白昼,也让姜之远看清人站在他前头的人——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脸色惨白,两眼若血洞,嘴唇如血盆,身上的白衣浸染了不知道是谁的血迹。
“轰隆——轰隆——”
姜之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却被雷声全然盖住,他想拔腿就跑,不料他的身子已然不听他的使唤,就在这时,脑后一阵钝痛,跟着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西陆的第二次女装是不是来得猝不及防!
今日股市:青苏小涨,小王爷小跌,皇帝跌停
ps:今天有二更,依旧是晚上九点,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