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疯话”
“我没有说疯话真的是布娃娃你们看”姜敏善急了,连忙举起摄像机,要她们看。
同伴互相看了一眼,狐疑地凑了过去。
“”摄像头里照着场馆的场景,什么都没有啊
什么布娃娃
“你耍我们姜敏善,你死定了。”
姜敏善急得满头大汗,连忙举起摄像头“不,不是,我说的是真的你们看镜头里的哥哥”
她解释的声音戛然而止。
姜敏善转动摄像头的时候,把周围同伴的脸和其他粉丝一起照了进去。
映入镜头的是一张雪白的脸,大红的胭脂,黑玻璃镶嵌作眼珠,硬邦邦的木头脸。被拼接在一起的关节。
每具神态诡异的木偶人身上都套着风格各异的少女裙装正是她的同伴们今日的穿着。
木偶人的关节和头顶,都有一条透明的线连向无形的上空。它们被吊在场馆里,双脚离地大约一分米。
姜敏善骇然失言。
镜头中的木偶少女们,制作粗糙的面部正对着她的方向,咧着嘴,黑弹珠眼球里闪烁着恶毒的光。
眼睛离开镜头。
木偶少女变回了同伴们青春红润的脸。
她们站在她跟前,叉腰狐疑地打量着她“你又在干什么把摄像机拿来拿去的,疯婆子吗”
姜敏善猛然站起。
离她最近的女生吓了一大跳。
但姜敏善根本顾不得其他。她果真发了疯一般,脸色苍白地扛着摄像机转了一圈
偌大场馆,近万观众。
所有观众在摄像机里的倒影,都是一具具被吊在场馆里,双脚离地的提线木偶
数万具提线木偶被悬吊起来,微微晃动。每一具木偶旁都亮着一根彩光应援棒。
黑暗里,木偶们的口中不断机械地重复着“哥哥”,它们的玻璃眼珠本来全都注视着舞台上正在独舞的布娃娃。
但似乎感应到有一个不属于它们的异类正在通过什么东西窥伺它们,悬吊的木偶们一具、一具、一具咔擦三百六十度旋转头颅,寻找起窥伺感的来源。
木偶们窃窃私语有人混进来了。
生人找出来
一具木偶扭了九十度的脖子,忽然用玻璃眼珠盯住了姜敏善
找到
一具、两具,木偶们陆续找到了姜敏善的方向,黑玻璃眼珠直勾勾地盯向她和她手里的摄像机。
“啊”姜敏善再也无法忍受,失手丢了摄像机,狂叫着朝出口奔去。
没有人追出来。
同伴叫了她几声,却舍不得离场。
她夺路狂奔的路上,粉丝们只是嘀咕了几句“神经病,没素质”,一眼也舍不得从她们哥哥身上挪开。
一直奔出场馆,到了门口的售票和安检处,冬日阳光照在了身上,带来了一点稀薄的暖意。
姜敏善扶着售票亭不停喘气,羽绒服下的鸡皮疙瘩在这点疏淡阳光里还未褪去,双腿软成了面条。
看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保安们问“小姑娘,你怎么了”
“布、布娃娃,木偶在找我都是木偶”
“什么布娃娃什么木偶木偶在找你”保安面露不解。
“摄、摄像机,哥哥,哥哥是个布娃娃,大、大家都是木偶”
“小姑娘,你身后什么都没有。是不是场馆里比较密闭,舞台灯光太刺眼,你太兴奋,所以出现幻觉了要是太累了就回家休息吧。”听完她断断续续的讲述,几个保安对视一眼,嘴上安慰,心里却升起了警惕
他们干这一行久了,早就见惯了粉丝的疯魔。粉丝里什么人都会有,一些疯言疯语的闹事者他们也没少见。
姜敏善看出来他们不相信他,而且有个大叔已经在摸手机,准备随时拨打报警电话。
“你、你们相信我”姜敏善快哭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她神色激动,明显正上头,这种时候逆着她来,只怕这小姑娘要搞出什么事来。
年轻一点的保安灵机一动,凭借自己遍阅恐怖片灵异片的套路,硬着头皮,顺着姜敏善的话接下去“可是,场馆里确实什么都没发生啊会不会,有问题的不是其他人,而是你那个摄像机电视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被诅咒的录影带,被诅咒的手机,鬼魂附体的电视这种”
他本来是随口胡诌,谁知姜敏善听完居然怔住了,似乎当真在思索这个可能性“摄像机”
对啊她从摄像机的镜头里看到的都是不正常的,但是放下摄像机就没问题
说不定不,很可能有问题的就是那摄像机
手机上都可以贴调特效视频了,会不会那摄像机也被改造过,用来整蛊
不,那是老爸工作用的宝贝,他不可能让人改造宝贝机器
想到这里,姜敏善才想起她把老爸工作用的宝贝机器给丢在场馆里,而且还砸在了地上
糟、糟了老爸平时可宝贝它了,自己稍微动一下他都要说教老半天,万一被行人踢坏了,或者被她砸坏了
姜敏善起了回去拿的念头,但是又没有胆子可是、可是那机器好像不“干净”啊
她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保安看她似乎被镇住了,彼此交换一个眼神,正想把她继续安抚下来或者劝走,一个声音响起“敏善”
姜敏善回头一看,看到了一位女同学。
她们这群同伴里,这位女同学的家境也只比姜敏善好一些,对她也最友好。
女同学手里正拎着姜敏善丢下的摄像机“敏善,你把摄像机丢下了。它一看就很贵吧,快拿回去。”
她笑容和善,在阳光下有影子,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姜敏善登时呆在了原地,伸手不是,缩手也不是。
“敏善”
人家都递到她手边了,而且现在是在光天白日,阳光下,大街上。
姜敏善只得硬着头皮接过摄像机。
她悄悄地透过镜头觑了一眼女同学摄像头里女同学的身形面貌没有纹丝变化。
她哽着的那口气悄悄松了出去。
也、也许真是她在密闭空间和过于耀眼灯光下的错觉
姜敏善回头看了一眼演唱会,但是演唱会场馆她也不敢再进去了
甚至连对哥哥的迷恋好像都淡了一点,一想到哥哥就会想起那个粗制滥造的等身布娃娃
姜敏善打个哆嗦,算了,回家吧,赶紧把摄像机还给老爸。
趁太阳还没落山,她提着摄像机急匆匆回家去了。
一直到第二天姜记者收回摄像机的时候,这台给她带来莫大惊恐的机器都没有再出现任何异状。
姜敏善认为事情都过去了。她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只不过
“爸,妈,我今天难受,不想去上学”
“唉”妈妈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我、我就是不想去我难受,可能是经期要来”但是姜敏善无论如何都不肯出门。
姜敏善学习积极勤快,从小到大都没出过什么厌学,逃课的事。她的父母都是职场忙人,一大早也要上班,见姜敏善确实脸色苍白,很难受的样子,也就算了“那行,你今天好好休息。妈妈帮你跟老师请假。”
今天总算逃过一劫。可是明天、后天怎么办她总不能一直不去上学,不能一直躲着爸妈也不会允许她从现在的这所名校转学
但昨天她已经把那伙人得罪狠了,她们在同年级里是出了名的校园皇后女生团,她们要欺负她,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敢帮她
姜敏善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崩溃,都怪那些莫名其妙的幻觉
她辗转反侧到了晚上。
母亲有手术,跟往常一样又加班。
父亲倒是春风得意地哼着歌进来了“敏善,爸今晚也要加班,但顺路给你带最喜欢的那家炸鸡和果啤了快出来吃饭”
姜敏善闻到了炸鸡的味道,肚子也确实饿了,她满腹忧愁地打开门,一开门却瞳孔一缩,倒退数步。
站在姜记者身后,正满脸笑容看着她的几个女生其中甚至还有那个和善的女同学。
正是她今天装病也要躲避的人
姜记者放下炸鸡,笑道“很惊喜吧爸路上看到她们也在往咱家的方向走,原来是来拜访你的同学,说谢谢你昨天给她们拍照,所以来帮你补今天落下的功课。你好好跟朋友们相处,爸今晚也要回去加班了,加油噢”
姜记者见女儿僵在原地,以为她是吃惊,就推了推她“要跟同学打招呼啊。人家好心帮你来补课呢。对了,你们昨天去玩的照片,爸也帮你洗出来了。现在的小孩子真会玩啊,哈哈,这种特效化妆太时髦了。”
他把一个袋子塞进了女儿手心,笑嘻嘻地带门出去了女儿的同学家境都不简单,看到这些同学和女儿玩的很愉快,他也很舒心。
姜敏善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她们居然到她家来了
在姜记者出门的那一刻,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夺路而逃,窜进了自己的房间,一气呵成地反锁。
她先拨通了父亲姜记者的电话,没人接听。
她又拨了母亲的电话忙音。母亲大概在做手术。
碰门背后传来大力的敲击声“出来我们要跟你谈谈。”
姜敏善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了。
她是资深记者的女儿,对社会事件也耳闻目染,何况这伙人曾经把一个女生打得右耳失聪。
她咽下一口唾沫,用手机开了录音,躲在门背后回道“这、这里是我家我会报警的你们校园暴力”
女生冷笑“你有种就报警啊。以为躲在家里就没事了让你拍个照片,居然敢在哥哥面前让我们丢脸,你给我等着,弄不死你个女表子。”
入室,威胁。
等的就是这句话
姜敏善录到了音。
她立刻拨通了警察的电话“警察大叔,有一伙女流氓在堵我,她们要校园暴力我,她们入室到了我家,我爸妈都出去了,我打不通电话,这是恶件啊。我爸就是经常跟你们合作报导的姜记者啊。我很害怕,你们快来救救我。”
电话里滋了一声,警察的声音过了一会才响起,有些嗡嗡的“好,我们知道了。哪个地址我们立刻过来。”
姜敏善报了地址。
门外的拍门和威胁声越来越大。甚至还有人说“要不然我们把门撞开吧。”
这时,门外响起铃声。
姜敏善的电话也响了,显示黑了一下屏,然后显示的是之前那个警察的声音“我们到了。姜敏善是吧,能开门吗”
“不、不能,她们堵着门”
“那我们想办法自己把门弄开进来。你同意吗”
姜敏善连忙道“同意同意”
“噢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噢。”
电话那头警察的声音忽然变了,变得清脆,变得甜美,变得,跟门外正在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
姜敏善背靠着的房间门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咯噔”声,锁自然而然地掉了。
门户洞开。
雪白的脸,大红的胭脂,黑玻璃镶嵌作眼珠,硬邦邦的木头脸。被拼接在一起的关节。
木偶少女们踮着脚,穿着她同学们的衣服,黑漆漆的玻璃眼珠闪着恶毒的光,正齐刷刷地盯着她,声音从腹腔发出
这可是,你同意我们自己进门的噢。
我们,找到你了呢。
啪嗒一声,姜敏善手里的袋子掉了。
袋子里的照片散了一地。
她受到了惊吓,今天没有拍照。
但是姜记者却从照相机里洗出了一把照片。
没有闲心去看的照片里,她本以为是幻觉的景象,正一五一十地被忠诚地呈现。
一人多高,有点脏兮兮、制作粗糙的布娃娃,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
它的观众,是数万具被吊在场馆里,双脚离地的提线木偶。
以及,包围在姜敏善周围的,穿着她同学衣服,笑容诡异的木偶。 ,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