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衰竭……”顾西洲自顾自的重复了一遍, “王立奇家庭情况你了解吗?”
“知道一些,”那老板被顾西洲问道, 急忙把自己知道都说出来,“前几年他来这边找工作,本来他年纪虽然不算大, 但是比起年轻小伙子肯定差一些,毕竟修车是力气活,当时他找到我这里,我就拒绝了,可是当时他就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我就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他这才说……他老婆生他儿子的时候难产身亡,这些年他把儿子养大不容易, 看着孩子娶妻生子,本以为享福的时候到了,却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他儿子一病, 那个家顿时也没了。”
“他儿子得了肾衰竭……他那个儿媳妇就非要离婚分房子, 桥归桥路归路, 他就想赚钱给儿子看病,我一听又看了看他,就答应让他在我这里上班。”
顾西洲嗯了一声, “他儿子最后还是死了, 是因为没钱?还是没找到合适的肾|源呢?”
汽修厂的老板回忆道, “本来他是没钱要卖房子的,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有钱了,房子也没卖,他儿子换了肾后……没多久就发生排斥反应,说是抢救无效死亡。”
“你是说有人给了他一笔钱?”顾西洲有些奇怪地问道。
汽修厂老板点头,自然而然地讲述起王立奇刚到他的汽修厂那段时间的事情,在他的回忆中王立奇完全就是一个慈父,顾西洲让交警方面调取附近的监控,以及汽修厂内的监控,经过查看确定的确是王立奇在本月八号开走陆建的克隆出租车。
让顾西洲他们都想不明白既然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开车撞人?他的一生值得同情,在做父亲方面他似乎也无可挑剔,经过调查这个人和被撞人一家根本没有任何联系。
这边取证之后,那边方执接到电话,对修理厂的顾西洲道,“已经通知附近的警局和交警方面,他们五分钟内到。”
顾西洲点点头,露出一个了然的眼神,稍微等了五分钟,等到其他人后,顾西洲他们立即赶往对方在宁庆的家中。
车子一前一后的停靠在红月小区门口。
“咚咚咚!”
“有人在吗?你家厕所漏水。”脱掉制服的女警员站在门前敲门。
不一会儿,就从里面传出脚步声,伴随着一道尖锐刻薄的女声,“来了来了,烦不烦啊,一直敲,你有病啊?”
敲开门,走出来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长得还不错,见到突然冲进来的警察,整个人都懵了,“警、警察……我我没做什么缺德事儿啊!”
“这里是王立奇的家吗?”
听到方执的询问,丰满女人勉强地点点头,“是,王立奇是我以前的公公。”
“他不在家?”顾西洲等人已经把女人的家里看过一遍,并没有看见其他男人,家里只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看见他们突然冲进来,第一时间抓住她妈妈的裤脚,躲在女人的身后。
“不在……他不住这里,他儿子死之后,就分开了,他、他是犯了什么事儿?”丰满女人小声问道,“可不管我们娘两的事儿,他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顾西洲看她一眼,道“你怎么觉得他是犯事了?”
王立奇的前儿媳妇闻言,看见顾西洲的眼神,顿时就说道“也不是,就是感觉。”
“说。”顾西洲淡淡道。
“前几年的时候,我前夫……嗯……前夫他得肾衰竭,当时家里就这套房子比较值钱,他们就想卖掉给他治病,我没答应……我那公公不知道最后那里弄到了几十万给我前夫换肾,不过最后也就多活半年,发生排斥反应,人没了。”
“当时我问过他钱是怎么来的,他不肯说。”
闻言,跟着来的女警皱眉道“丈夫生病你就想离婚?你也太绝情了……”
“离婚怎么了?”丰满女人听见女警的话,突然激动起来,“他没查出来之前我就已经提出离婚,他们这两父子就是两个奇葩!”
女人顿时开始大倒苦水“当时我刚生我女儿,他们两父子每天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们以为他们家有皇位要继承啊?”
“我刚刚生产完,看见是女儿之后,当场直接翻脸,我爸妈在我生完孩子后把接回家照顾我整整三个月,他没打过电话,没来看过孩子!”
“我当时就心凉,可是想着孩子还小,将就着过,他们爷俩对我女儿的态度一模一样,我女儿有爸爸和没爸爸一样,女儿两岁的时候我考虑清楚和他离婚,我家人也支持我,在他查出病之前就已经提出离婚!!”
“停停停,原因我们知道了……”顾西洲淡淡道,“我们能够理解你的选择,还是说正事儿。”
顾西洲岔过话题,找王立奇的媳妇询问到王立奇老家姐姐家的地址后,顾西洲他们立即联系那边的警方,帮助他们抓捕王立奇。
弄完这一些,顾西洲等人随便找了一家小面馆,吃了点东西随便对付一下。
“本来我之前听那修车厂老板说那女的离婚,我还觉得她很绝情,可是听那女的那么说,真应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就是就是,换做是我,肯定也和他离婚。”新来的小警察道。
“谁说不是。”方执无奈道。
顾西洲没参言,他快速地吃完碗里的面,就回车里把椅子放下去补觉。
……
第二天下午,王立奇抓捕归案。
王立奇比照片上更老,明明五十五岁,看上去却仿佛一个六十岁的老人,脸很黑,岁月的痕迹雕刻得很深,眼神呆滞,神情麻木,既沧桑又可怜。
顾西洲拿着手里的资料,一个人进审讯室。
如果此时有人仔细看资料的话,就能看见上面用铅笔写满一个有一个问题,每个问题的先后顺序都是有讲究的。
顾西洲拿着顾吱吱给他做好的笔记审讯,照本宣科。
“王立奇,五十五岁,男。”顾西洲翻看资料,不带感情地问道,“本月8号凌晨五点六点你在什么地方。”
“在家。”
“这辆车认识吗?”顾西洲将照片推到王立奇的面前。
王立奇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不认识。”
“你现在不承认没用,修理厂的人已经确认车辆是陆建的,在他的车内发现你留下的烟头,开车撞人很紧张,所以抽烟舒缓紧张的心情,现在证据链已经很完整,撞人的事实跑不掉的。”
“哦,那你们还审我做什么?”王立奇面无表情,接着说道,“我认,就是我开车,肇事逃逸。”
“为什么开陆建的车?”
王立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半晌后说道“很久没开车,所以想试试,他的车刚好是我在修,我就开出去溜溜,没想到会撞到人,我不是故意,当时太害怕了,所以就跑了。”
“……他们……人怎么样了?”王立奇左手紧紧捏着右手,问道。
顾西洲道“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不要和我绕弯,你撞人的经过有目击证人,监控全部拍下来了,你绝对不是无意的,反而是蓄莫已久。”顾西洲说道。
“他们死了吗?”王立奇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顾西洲见王立奇这态度,难道真的和顾吱吱说的一样是买|凶|杀|人?
王立奇死咬道“我不是,我就是肇事逃逸,反正都是杀人,性质都一样,你送我坐牢吧。”
经过一下午审讯,这个王立奇就是死咬肇事逃逸,他是铁了心,就要警方把这件事情定性为肇事逃逸,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到交通事故上,任由警察轮番上阵,就是不承认故意杀人。
顾西洲接过方执递给他的水杯,猛喝两口,听方执这边报告审讯情况。
“现在问题就是王立奇的口供,我们一致认为是故意杀人,但是他铁了心揽住所有的事情,别的一句话都不肯和我们多说。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买|凶|杀人的嫌疑很大。我们都不相信他的话,可是他死咬肇事逃逸,另外一边死者卫国的亲属也确定他们不认识王立奇,和王立奇没有任何过节,也没有交集,死者也没有去他们修理厂修过车!”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