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安泽一写完了方子走出来, 感觉到空气里明显不太正常的气氛,有点懵逼。他左右看看, 最后, 目光落在无花身上:“师兄?”
“一一。”无花看向安泽一,表情就像是变脸一样, 迅速温柔含笑宛如春风:“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微笑着,但是对于那个明面上叫吴菊轩事实上是这个世界的自己的人, 无花的防备就从来没有消失。
他是怕安泽一爱上另一个自己或是其他人吗?不是, 他相信自己和安泽一之间的感情,就算是日常的吃味与其说是吃醋不如说是情趣。不承认自己对媳妇占有欲太强的无花理直气壮的(jiao)想(bian)着。他只是, 防备着这个自己伤害安泽一。
没错, 他防备的是这个无冤无仇的自己, 针对安泽一。
他不是安泽一,不是始终相信这个世界存在真善美的安泽一,他的幼年的经历其实要比安泽一想象的, 对他的影响更深。他是妙僧,却不是高僧, 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从来都是他。只不过, 他愿意为了安泽一,为了他, 他愿意去试着热爱这个世界。
他是心有猛虎, 那安泽一就是他的蔷薇花,唯一值得让他愿意低下头细嗅的蔷薇花。
但是本质上,他从来都相信, 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直视也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人心。
而人心之恶,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无花也曾想象过,如果自己没有遇到安泽一,没有遇到他的无依,自己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而见到吴菊轩之后,他知道这个答案了:一个疯子。
一个被自己母亲控制的疯子。
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杀死自己弟弟(安泽一觉得这个消息太刺激人心了,想想老家已经成亲,事业爱情双丰收的小叔子南宫灵,觉得这件事没有必要说)的无花觉得,以自己一向心胸狭隘又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性格,在看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有安泽一这么一个全世界最好最温柔可爱的爱人(他看得出来吴菊轩对长孙红没有感情只是利用作秀),他会见得自己好就奇了怪了!
为什么我活在阿鼻地狱,你却和自己的幼驯染喜结良缘相亲相爱?
为什么我受制于母亲淫威,你却自由自在不受影响?
为什么我活得这么不幸,你却有师弟有爱人还生活幸福的?
换位思考,无花觉得这个自己不搞事才怪!
而吴菊轩,其实和无花想的一样,只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摆脱了母亲淫威,却既没有搏了一个功成名就也没有成为一方势力的自己为什么会跑去隐居,并且和一个不会武功(重点!)的弱鸡男人(也是重点!)成亲相守。
他想起来之前看到的安泽一的长相,眉眼脸庞轮廓深刻不失细腻,尤其是微深眼窝的桃花眼配上挺鼻薄唇,怎么看都是风流多情又薄情的负心汉面相,另一个自己眼瞎了吗?
(安泽一:委屈脸.jpg)
(无花:胡说八道!我家一一明明就是长了一双温柔又深情的眼睛!明明就是长了一张乖宝宝的无辜乖巧脸!)
而且,吴菊轩也注意到,那个自己对那个安泽一是动了真心,是真心实意想和他相守一辈子的,这是他更不理解的事情。
无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他怎么可能会爱上另一个人呢?
那个安泽一,他如果知道无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话,他是不会爱上他的。所以,他喜欢的,其实是那副妙僧的皮囊吧?
吴菊轩:爱上了一个只喜欢自己皮囊的人,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眼瞎了吗?
总之,在安泽一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彼此之间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吴菊轩,就对他的印象跌到爆表。
他并不知道的是,吴菊轩想撕开他的“伪装”,撕开所谓的“甜蜜幸福”,让另一个自己知道,所爱非人。这样,他们就都可以一起不幸了。
没错,无花想的一点都没有错,吴菊轩,就是典型的“我过得不好凭什么你活得这么幸福”的人。
于是,在无花忍着不手撕的目光下,吴菊轩顶着那张猥琐脸凑过来了。
安泽一:......
“我说,”安泽一无奈得很,为什么总是有人一边嫌弃还一边主动凑过来的吃狗粮呢:“无花大师,你能不能注意一下,长孙姑娘看我的眼神都快把我架在炉子上做烤肉了。”
吴菊轩:“......你认得出我?”
“你这不是在搞笑吗?就算你们人生经历不一样,我也是和‘无花’一起长大生活三十年的人,你觉得易容之后我会认不出来?”安泽一觉得,自己完全搞不明白这厮的脑回路。
“我只是,”吴菊轩轻笑,声音恢复熟悉的优雅动听:“看到另一个‘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太过惊讶了。”
无花开始琢磨自己neng死这个自己的话,自己家爱人会不会觉得这是一条人命心里面不舒服。
安泽一微微抿起一下嘴唇。
“那怎么就让人惊讶了?”安泽一语气淡淡的:“这边的世界,无花都能和长孙红成亲呢,怎么就不可能和男的在一起了?”
这语气......
“你吃醋了。”无花也顾不上另一个自己的搞事,看向安泽一,眼睛亮晶晶的。
“我没有。”
无花:吃醋还不大大方方的吃,过分了啊!
安泽一有点羞恼,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无花的眼神和表情让他实在是觉得这天没得聊了。
安泽一:-_-#
原为止默默地看着无花,忽然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师公,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前一天,师父刚刚定做了一个新的搓衣板。”
无花哽了一下,看向安泽一:“家里不是有两个搓衣板吗?”怎么又买了一个?
“家里的那两个搓衣板棱角被磨得有点平了。”安泽一看着他,温柔的笑了一下,长长的眼睫微微扇动,看起来又人/妻又美好:“我特意给你买的。”
在其他人的目光下,无花打了一个不太明显但是又被在场所有习武之人发现的哆嗦。
“一一,给我留点颜面。”他怎么说昔日也是七绝妙僧,每一次发火罚他跪搓衣板算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颜面很重要呀,那对我来说就不重要了吗?”安泽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着无花,表情超凶的哦!
“好好好,不过这是你第一次吃醋呀,我自然是觉得不一样的。”握住爱人的手,无花问出自己最在意的事情:“怎么就吃醋了?”
“我就是觉得,”安泽一声音幽幽:“如果没有我的存在,或许师兄现在,才能是膝下儿女双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断袖、同性恋,最大的不足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