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刻,只听“嗤”地一声,车窗外居然有一把刀刺了进来,几乎擦着皇帝肩头而过。
仙草低呼了声,赵踞微微皱眉,神色却仍镇定。
只把仙草往怀中抱紧了些,护住她的头脸。
两人才离开窗户边,马车一沉,竟是有人踢开车门,闯了进来。
这来人手中握着一把剑,盯着赵踞道“你这狗皇帝,没想到也有今日。”
仙草听到声音熟悉,扭头看向来人,脱口叫道“阿琪!”
原来这冲进车厢内的,不是别人,赫然正是袁琪。
袁琪握着剑,本要刺向皇帝,蓦地跟仙草打了个照面,袁琪叫道“小鹿!你快让开,我杀了这狗皇帝。”
仙草还未出声,赵踞冷笑道“好大的胆子。朕就在这里,你有能耐就取了朕的性命,只怕你不能。”
袁琪道“你当我不敢?”
仙草见她作势欲动,张开双臂把赵踞抱紧“不许你伤他。”
袁琪睁大双眼“小鹿,你忘了他差点害死徐大哥吗?”
仙草说道“不是他,是邺王……哥哥他现在……”
一句话还未说完,马车突然开始往前行驶起来,几乎把袁琪晃倒。
皇帝反应最快,临危不乱,闪电般出手,竟精准地擒住了袁琪的手腕。
袁琪震惊,腕上剧痛,万万想不到养尊处优的皇帝居然有这般身手,这种力道。
她一时不防,剑竟自手中跌落。
袁琪忙低头要将剑夺回来,不料皇帝并不理会那兵器,只猛然抬臂,一肘撞向袁琪。
间不容发,仙草叫道“别伤了她!”
皇帝眼神微变,手肘在电光火石间抬高了一寸。
袁琪只觉着像是有人劈面打了自己一拳似的,剧痛袭来。
她闷哼了声,头往后一仰,后脑勺撞在车壁上,闷声不响地晕厥了过去。
仙草低呼了声,赵踞却淡声道“不妨事,死不了。”
原来,幸而方才仙草及时出声,否则皇帝撞的就是袁琪的咽喉,以他的力道,很容易便撞碎袁琪的颈骨,令她身死当场。
听皇帝说袁琪无碍,仙草才松了口气。
正想上前查看她的状况,马车却突然加速,竟把仙草晃的又跌回皇帝怀中。
开始的时候仙草还以为是洪礼等控制住了局面,可随着马车越来越快,车外又并无洪礼等人声响,仙草顾不上袁琪,忙掀起帘子看出去,却见马车竟是离开了那闹市长街,前方不远处竟是城门!
仙草骇然。
皇帝却气定神闲地笑道“有朕在呢,别怕。”
就在马车将穿过城门口的时候,车速缓缓慢了下来。
与此同时,城门口的士兵们一拥而上,将车团团围住。
从城门底下有道敏捷的身影快步上前,躬身道“主子无碍吗?”
直到听见这个声音,仙草才松了口气。
这声音偏冷且低,但传入耳中却极为清晰,竟是高五。
跟仙草相反,赵踞反而皱了眉“怎么是你?”
外间高五道“一言难尽,奴才听闻密报,说是有人欲对主子不利,这才中途赶来。”
赵踞飞快地看了一眼仙草,欲言又止“罢了,去传洪礼他们。”
就在人群逼近马车的时候,徐慈给阻在后面。
正在焦急之时,人群中有人一把攥住了徐慈的手“少主!”
徐慈转头看时,却见来人竟是袁大哥“少主快跟我走!”
“果然是你们?”徐慈焦急,“你快叫他们住手。”
袁大哥诧异“少主,我们好不容易等到皇帝,正好下手,为何要住手?”
徐慈道“总之先听我的,稍后跟你们解释。”
袁大哥一愣之下,突然道“怕是来不及啦!”
果然就在这时候,因为守着马车的侍卫们都给百姓们推散开了,有人趁机跃上马车,头前分开一条路,那马车刷地便冲了出去。
就在马车离开之后,洛阳巡城兵马也终于赶了来,百姓们见状纷纷后退,清流社的人本藏匿其中,从中行事,见状也只得暂退。
洪礼等侍卫翻身上马,往前追赶皇帝,一时顾不得徐慈了。
徐慈立在原地,只听袁大哥匆忙说道“我们接到有人报信,说是皇帝想用恶毒的法子折磨少主,又告诉我们皇帝今日会经过洛阳,所以我们特在这里守株待兔,想要救出少主。”
徐慈说道“是谁传信?”
袁大哥道“那人没有透露姓名,邺王兵败后,我们正愁找不到少主,索性就来碰碰运气……”
徐慈忖度片刻,沉声道“你们若还当我是少主,就传我命令下去,从此之后不许再对皇帝出手。”
袁大哥一愣。
徐慈道“这会儿不是细说的时候。”
眼见他才要上马车,袁大哥才想起来“糟了,阿琪还在皇帝那辆车上!”
当即徐慈带了袁大哥往前急赶,却在出城二里,瞧见一队人马赫赫驻扎,中间护着的正是皇帝所乘的马车。
袁大哥见状越发忐忑,他心中牵挂袁琪,却又因跟着徐慈,不敢造次。
那边洪礼见是徐慈赶到,便命放行。
徐慈看向皇帝马车的时候,无意中却瞧见一道偏瘦削的身影缓步离开。
他认得正是皇帝贴身心腹的高五高公公,眼见高五飞身上马,形色匆匆地去了。
徐慈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却又瞄见雪茶正蹲在马车前方的路边,而在雪茶身前,有个少女跌在地上,看身形正是袁琪。
袁大哥也发现了,提心吊胆冲了上前,乍然见袁琪鼻子跟嘴角都是鲜血,看着倒是极为骇人。
“妹妹!”袁大哥失声,忙先去探鼻息,又探脉象,脉象跟呼吸却都还平稳。
袁大哥这才松了口气,又连拍袁琪的脸呼唤“妹妹!”
反复几次,袁琪才幽幽地醒转过来。
她一愣之下,本能地叫道“狗皇……打我……”
只是才出声就给袁大哥捂住了嘴,后面一句话便呜呜不清了。
雪茶正在盯着袁琪,闻声道“哟,怎么一醒了就不说好话。快别叫唤了,让我再给你看看,好好的一个姑娘,可别毁了容,到时候就嫁不出去喽。”
袁琪因为想起自己给皇帝打晕,很是愤怒不甘,蓦地听雪茶如此说,才吓得噤声。
“会毁容吗?”袁琪睁圆双眼,有些担心。
雪茶嘀咕“这可说不定……”
袁琪病急乱投医,才要让雪茶细给自己看看,忽地却瞧见雪茶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熟悉身影。
“徐大哥!”袁琪大喜,也顾不得毁不毁容了,从地上爬起来便跑到徐慈跟前。
她脸上跟鼻子上的血都还没擦,看起来有些吓人,却偏偏喜笑颜开,笑容灿烂。
徐慈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