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五姨太豪不意的挥挥手绢,“夫都让咱们去见客了,压根就没想要给她留面子。再说她还有什么面子不过上了几年洋学堂,就嚷嚷什么新女性,满口民主自由,自由得去勾搭有妇之夫,还是姐夫不愿意做姨太太,倒愿意无媒媾合。若不是她家里有些势力,她姐姐也是个善心的,她得让给浸了猪笼结果现倒好,亲姐姐被她气死了,她就腆着脸充正室夫。可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三天两头的上门,也不怕脏了咱们家的地”
“这些从哪里打听的”
“还用打听京城里的太太姨太太谁不知道除了上杆子不要脸捧臭脚的,谁不看孙家的笑话让咱们去接待她,都觉得丢份。”
二姨太沉吟了片刻,随即让伺候的丫头取出她那件苏绣旗袍来换上,这是楼夫做主给几位姨太太做的,料子和样式都时新,近些年二姨太已经很少穿这么新鲜的颜色。
“们也回去换一身,什么鲜亮穿什么。”二姨太对两说道“夫既然想踩这个孙夫的面子,咱们就得往死里踩那个孙小姐恐怕是打了想进大总统府的主意。”
“什么”四姨太惊呼一声,“不是少帅,是大总统”
“十有八九。”
“大总统都能当她爷爷了”
“可家不乎。有了荣华富贵,谁还乎这些个。”五姨太用手绢擦了擦嘴角,“亲娘被气死了还能和仇这么热乎,会是什么好东西就不知道大总统是怎么想的,一树梨花压海棠,可是美事啊。”
“行了,别说风凉话。”二姨太推着五姨太出门,“快去,省得让等急了。”
“行,就去,去给那两个不要脸的好看”
孙夫和孙小姐不是第一次登楼家的门,却是第一次被晾得这么久。杯里的茶水已经有些凉了,才见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三位姨太太走出来。
二姨太走到沙发前坐下,未语先笑“们姐妹几个玩牌呢,刚好走不开,让夫久等了,。”
玩牌,走不开孙夫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却还是压着火气问道“楼夫不吗”
“啊。”四姨太接口道“可夫还要照看二少爷,没空啊。要是旁,咱们倒帮不上忙,也不敢出来,可两位却不一样。”说到到这里,四姨太刻意掩着红唇轻笑一声,“咱们姐妹一合计,两位上门一趟不容易,也不能让两位干坐的,干脆就撤了牌局,有请示了夫,来陪客了。”
四姨太一边说,一边看向坐一旁的孙小姐,“这位就是孙小姐长得可真好。”
“可不是。”五姨太坐得离孙小姐近些,伸出染着大红蔻丹的手擦了一下孙小姐的脸侧,“啧啧,这长得可真好。”
孙小姐哪见过这场面,平时孙夫带她出去见,就算家再不待见她们,也是正室夫陪着的,楼家三位姨太太摆出的阵势,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终于,孙夫被三个姨太太话里话外挤兑得受不了了,语气变得生硬,就差直接问这是什么规矩,怎么能让姨太太出来陪客
“不乐意,们还不乐意呢”五姨太拉下了脸,“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们是做妾的,可也是清清白白被抬进楼家的。虽然不是三媒六聘,也是有媒的算个什么东西无媒媾合,和姐夫私通说出来都脏了的嘴还有孙小姐,可是正室夫生的,爹政府里的官位也不小,怎么也想和咱们做姐妹不怕把娘再气死一遍”
“行了。”见五姨太越说越不像话,二姨太忙拦住她,话说到这份上就差不多了,牵扯上死到底不敬,“孙夫,们姐妹说话可能不中听,却也是实话。孙小姐,可要得想清楚了,做家姨太太可不像想的那么好。”
“”
孙小姐刚想说话,却被孙夫拉了一下。她满脸寒霜的看着二姨太,“记住了们给等着”
“等着”楼夫的声音突然响起,“孙夫好大的威风。”
见楼夫出面,楼家的三个姨太太一改刚刚的张扬,纷纷低眉敛目,“夫。”
楼夫走到沙发前坐下,等三个姨太太规矩的走到她身后站定,才开口道“孙夫,打算让楼家等着什么”
孙夫的脸色从铁青变得惨白,“夫,一时糊涂,是误会”
“误会”楼夫笑了,“倒是觉得,这不是误会。”
“夫”
孙夫还想求饶,楼夫却直接叫管家送客。孙夫和孙小姐几乎是让撵出了大总统府,管家站府门口,刻意提高了声音“甭管是大总统府还是大帅府,不是什么想进就能进的”
街上众的目光落孙家母女的身上,都带着些别样的意味,开始对她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孙夫和孙小姐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脸色难看的掩面冲出了群。等到跟着她们的丫头迎上来,孙夫恨得一巴掌扇了过去,骂道“刚才死哪里去了”
被扇了巴掌的丫头也不敢出声,捂着脸,刚才那样谁敢上前简直是丢死
这件事当天就传遍了京城。一直关注总统府消息的都暗暗心惊,这是楼夫杀鸡儆猴若只是单纯警告那些想把送给大总统的,为何还要提起大帅府
北六省,大帅府,楼少帅
难道楼夫是要告知整个京城,不只是大总统,那些想要给楼少帅送的也最好歇了心思
可,可楼逍的妻子是个男,不纳妾,难道他要绝后不成
不管京城里的怎么想,经过孙夫和孙小姐这件事后,大总统顿时消停许多,两天后,一家就收拾行囊踏上了返回北六省的火车,好看的小说:。
与此同时,一辆从上海方向开来的火车驶进了天津站。
廖祁庭带着几个随从下了火车,走出站台。与以往不同,这一次,他身边还带着一个面容较好的女子。廖祁庭的随从和保镖都知道这女子是长三堂子里的姑娘,是少爷花大洋赎出来的,全都以为少爷是被这个女迷住了,打算纳她做姨太太。当初老太爷得知这件事后,还发电报大骂了七少爷一顿,廖家虽不是书香门第却也是高门大户,没有纳个妓女的道理廖七少爷却犯了倔脾气,非要留下这个女,来北方的时候还带上了她。老太爷气得连骂了几次,但廖祁庭不松口,到头也只能撩开随他去了。不过是个姨太太,罢了
“金枝,要天津办些事,然后再带去关北。”
一行走进一家旅店定了房间,金枝虽然被廖祁庭赎出来,也一直和他住一起,但廖祁庭却压根就没碰过她。到了天津,更是旅馆里给她单独安排了房间。
“廖少爷大恩,金枝无以为报。”
被廖祁庭叫做金枝的女子,正是之前被兄长从李家接走的枝儿。她回到家才发现娘早就死了,她大哥欠了一屁股赌债,把她从李家接出来,打的就是再卖一次的主意。
枝儿试着跑过两次,却都被抓了回去。她大哥也知道李家二夫和三少爷对她不一般,不敢关北城明目张胆的卖了她,只得把她卖给了一个南方来的贩子,讨价还价得了十二块大洋,加上枝儿带回来的二十块大洋,总算勉勉强强还上了赌债。枝儿和另外几个姑娘一路辗转被卖到上海,因为她长得好,又识得几个字,才被长三堂子里的一个老鸨看中买走,没沦落到更腌臜的地方去。
后来遇见了廖祁庭,被他偶然得知自己曾是三少爷贴身伺候的,才被从楼里赎了出来。
她不知道廖祁庭到底打算做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若是这个真打算对三少爷不利,哪怕他是自己的恩,自己也会和他拼命
此时的李谨言并不知道枝儿离开李家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廖祁庭正打算带着她来找自己。他正和楼少帅站刚竣工不久的跑道旁,等待北六省飞机厂生产的第一架飞机试飞。
这架木质双翼机外形十分简陋,采用发动机厂自主生产的汽油发动机,李谨言一度怀疑这个东西真的能飞上天吗哪怕他知道一战时的飞机都是这样,哪怕他曾经看过类似的图片,但当看到驾驶员坐进飞机时,还是忍不住担心。
“少帅”李谨言抓住了楼逍军装的袖口,“有些担心。”
楼少帅没说话,反手扣住李谨言的手,牢牢的握自己的掌心。
下一刻,地勤员示意一切就绪,螺旋桨的轰鸣声传进耳朵,飞机跑道声开始滑行,一米,十米终于,所有的注视下,这架耗费了大量心血的飞机,终于飞上了蓝天
所有都屏住了呼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看到那架飞机真实的天空中掠过时,所有都激动得高喊出声。
飞机
这是华夏的飞机
华夏自己制造的飞机
每一个零件都是他们亲自制造,每一个细节都经过仔细打磨,场的几个老师傅眼眶开始湿润,李谨言也觉得鼻子发酸,一只大手却这时按住了他的头顶,“成功了。”
李谨言用力搓了一下脸,“是啊,少帅,们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