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之前很少踏进皇后的宫中, 虽说高祖有言,无论如何隔上一个月都要见见皇后,但是他从前任性妄为,罢朝都是常事, 御史撞柱都不能令他回心转意,更别说去看皇后了。
即使皇后是真的端庄漂亮, 他也有心无力。
“陛下, 您怎么来了”宫内正坐在软塌上缝制着什么的女子迎了出来, 虽然没有满头的珠翠凤钗,但她不过二八年华, 美貌足以,又多了端庄秀丽,乍然相见, 眉目间全是喜悦和情意。
她虽是惊喜, 被身后的宫女扯了一下,连忙行礼问安“陛下来的突然,臣妾还来不及盛装相迎。”
“不必拘束, ”林曜提起袍边在软塌之上坐下,拿起了皇后刚才缝制的东西看了两眼道, “这是正在缝制夏装你不过二八,虽是皇后,却也不必穿上一身黑色压住年龄。”
“这是给陛下做的, ”皇后低头咬了咬唇, 杏眸中一片关切, “陛下还好么”
皇后为齐家嫡幼女,齐家家大业大,三个嫡子纷纷从了军,每个都可堪为主将,齐家家主更是先帝时的旧臣,官拜一品,这样的家庭教养宠爱出来的嫡女人人称颂,不到适婚年龄上门说亲的几乎要踏破门槛。
他这个皇帝人人皆传昏庸无能,空有一副皮囊却宛如色中饿鬼,可偏偏不过御花园中一面之缘,他的小皇后就不顾外界流言非要嫁给他做了皇后。
齐家这条大船绑上了他这个皇帝,可他却对她不好,冷落,羞辱,责骂,虽是没有动手打人,但是当着小皇后的面抱着别的女人,硬生生的将她的面子往地上踩,也无怪乎齐家会投向温庄晏这条船。
他这个皇帝没了,可是温庄晏却不会对小皇后动手,一个女人决定不了太多的事情,齐家再宠爱幼女也不会想要去搭上所有人的性命。
“还好,”林曜看着旁边跟进来的太监侍卫道,“你们都先退下,朕要跟皇后说几句话。”
他话语清淡,可是旁边的侍卫却分毫微动,只有太监低下了头恭敬道“陛下,奴婢等得保证陛下您的安全,请您见谅。”
这便是拒绝了。
林曜手在袖袍下握紧,却没有多说一句什么,反倒是小皇后看出他如今情势,眸中心疼更多,对着旁边的太监却没有对林曜这般轻声细语“公公,陛下在本宫这里请尽管放心,不会出现龙体有损的情况,温大人若是问起,只说是本宫说的即可。”
她到底是中宫皇后,如今齐家仍然是股肱之臣,不能得罪。
太监只能低头道“是,皇后娘娘。”
太监宫女还有侍卫们纷纷退了出去,林曜还没有说什么,就见那刚才还端着气势的小皇后跪在了他的面前,头仰起道“臣妾有罪,请陛下责罚。”
“你何罪之有”林曜开口问道。
朝堂之上势力分明,齐家依附温庄晏,真的怪不到小皇后的头上,如今的这一切只能怪他自己咎由自取,可是人能活着,谁都不会想死。
若是依照他从前的性格,知道齐家依附,必然对着小皇后大发雷霆,可是一梦初醒,在这个时候实在没有必要将最后的依仗都推开。
“臣妾父亲投靠叛贼,囚禁陛下,陛下有难,臣妾却独善其身,实在不该,”小皇后眼角垂泪,她的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可这样的美人若是哭来,若是换作其他的男人一定会不忍心的将她搂入怀中,更何况他是她的丈夫。
“皇后慎言,何来叛贼,”林曜低身拉住她的手腕扶她起来道,“起来吧,地上凉的很,跪久了对身体不好。”
小皇后第一次听他这般说话,顺着那力道站了起来,一时打摆子竟跌坐在了林曜的怀中,满脸通红。
她的柔荑扶着林曜的肩膀,丈夫堪称完美的容颜近在眼前,虽是不及沙场男儿英气俊美,但那一身的帝王气势和清冷的眸仍然是少女梦中轮回的英雄“陛下”
这一声轻轻柔柔,有着数不尽的娇羞,可林曜还没有来得及将她推开,就听殿门一响,一道高大俊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见殿门情形时似乎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头道“看来是臣冒失了,陛下,前朝有要紧事需要您处理,可否腾出时间来。”
林曜自从第一日放权起便再未处理过任何的要紧事,可温庄晏虽是唇角含笑,眸中的冷光却骇人的很,此刻若是不依照他的意思离开,只怕真的凶多吉少。
“朕还有急事,改日再来看你,”林曜起身将皇后扶的站稳,背后一片寒芒,可他却恍若未闻,松开了小皇后的手转身离开。
一路步行,林曜兀自往前走着,身边的温庄晏也没有说话,甚至还却后一步似乎在维持着臣子的本分一样。
而到了乾元殿内,两人堪堪踏入,那身后的殿门却猛地从外面关上,骤然的漆黑还来不及让林曜错愕,那腰间的触感就让他浑身冷却,咬在耳尖上的触感让他死命的抠着腰上搂着的手,心中慌乱一片。
“你放开我,放开啊”
耳垂被毫不犹豫的咬住,让漂亮的小皇帝顿时惊呼出声,清冷的眸间全是慌乱,却让温庄晏将他搂的更紧,直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揉进怀里去。
刚才凤仪殿内的一幕在眼前闪过,美丽端庄的女子坐在他的怀里脉脉含情,两厢对望,竟似一对金童玉女。
金童怀里这个人整个跟玉做的一样,比那俊杰倾慕的皇后还要美上十分,这样的男人若是跟女人在一起,能令彼此完全绽放春情么
他只有跟男人在一起,躺在男人的怀里,才漂亮到不可思议。
修长的手指从前托住了那光洁的下巴直接扭转了过来,眉眼微垂,那如同花瓣一样的唇在小皇帝惊恐至极的目光中被含住的时候,味道果然美妙极了。
唇舌毫不客气的侵入,手指加注在那漂亮下巴上的力道让他的嘴无法闭合,既没有办法咬他,也没有办法抑制那垂落下来的津液。
黏腻的水声伴随着控制不住的呜咽声在整个殿内响起,直到触碰到了上颌,怀中人颤抖了一下止不住的流出了眼泪,温庄晏才抬起了头,摩挲着那被滋润的格外漂亮的唇,将人松开,不待他跑掉,直接打横抱起。
怀中的人有些过分的纤细,但是抱起来却又软又舒服,跟女人不一样,这样的身体不会被误认为女人,漂亮的小皇帝有独属于自己的味道。
林曜被掼在了床上,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温庄晏眸中的火焰和势在必得让他觉得恐惧,可他要往里挪,却被那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了脚踝,鞋子被脱掉,挣动的腿还不及男人的手臂有力道,即使再如何的挣扎,也只能被拉着不断的靠近。
漂亮的小皇帝挣扎不休,可能是男人骨子中的征服欲作祟,温庄晏拉他过来的动作带了几分缓慢,看着他的那份无力就觉得心中畅意。
即便他跟那齐家嫡女再如何的有过去,可他现在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论如何的挣扎,不论多么的不甘心,这副漂亮的身体只能雌伏在他的身下。
人拉近了,温庄晏毫不犹豫的低头咬住那漂亮的唇,手上动作不断,身下的人虽然挣扎不休却被他一一化解。
无能的小皇帝除了饮酒作乐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本事,这样的无能,又这样的漂亮,注定只能这样的无力。
那唇极软,不知道哪里带着香气,温庄晏不屑于沉迷肉欲,却对那处爱怜不已,身下的颤抖在继续,微微抬起,那眸中的水光宛如撑在了万千星辰,漂亮的不可思议。
唇舌顺着脖颈下滑,那肌肤细腻如玉,只微微敞开的领口就仿佛能窥见全部的美景,这还只是开始,就让温庄晏开始期待全部接下来的盛筵。
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痕迹种在了白皙的脖颈之上,几欲通透,可他却发觉身下的挣扎在逐渐的停止。
这是接受了小皇帝骨子之中的傲气似乎比他想的少了些,可他初初抬头对上那双眸却怔了一下。
他见过那漂亮的眸惊慌失措,怒气冲天,也见过那其中的清冷沉着,还有那纤长的睫毛微垂时的难过懊恼,却从未见过此时的一潭死水。
那唇微微张起,似乎不抱有什么期望“求你,别对我这么做,温庄晏,求你”
他叫他温将军,叫他温大人,叫他乱臣贼子,叫他摄政王,却似乎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那样的小声,那样的无助,好像只需要再轻轻放上一根稻草就能够将他整个人压垮。
刚才浑身燃烧的火焰随着胸口的滞闷消散而去,温庄晏知道自己此时不应该停下的,他不用去顾忌小皇帝的心情,不用顾忌他的抗拒,因为人握在他的手心之中当然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无法继续。
手撑在床上放开了那柔韧的腰肢,温庄晏坐了起来,整理着自己有些散乱的衣带,站起身来要离去的时候背对着说道“这次先放过你,扫兴但你不要妄想每次都能够逃过。”
他的步履带了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急匆匆,殿门关上,只留下一人的时候,林曜抚摸上了自己的唇,原本犹如死水一样的眼珠微微转动,重新绽放出光芒来。
那被咬的微疼的唇轻轻一勾,竟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男人最忌动情,一旦动情,理智和情感就会相护交错,一旦理智被压,情感占了上风就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温庄晏是个很理智的男人,可他同时拥有着征服欲和掌控欲,一个在他眼皮子底下宁折不弯的帝王心如死水的求他,那种骨子里面的保护欲就会在一瞬间达到顶点。
比起占据身体,明显让心灵臣服更会让那个男人感到满足。
国都要丧了,还在乎什么尊严身心,从前之事从他大梦初醒以后就是前尘往事,从前的他或许喜欢后悔,但是现在的他只会往前看,既然无法弥补,那就自己开出一条生路来。
任他权倾朝野,任他威风八面,古往今来多少帝王逃不过一个情字,温庄晏也不会例外。
或许他会回去就觉得懊恼,用理智压制这种不正常的现象,聪明的让自己不来见他,但是这种东西越是压制,越是反弹的厉害。
人心这种东西,他似乎无师自通,但是对于的他来说,刚刚好。
一宿好眠,林曜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食物不让他那么满意,其他的一切都让他的心情十分的舒畅。
“温大人,陛下说他想看书,”侍卫来报。
温庄晏手指微动,然而还不等他回答,旁边一道粗犷直白的声音响起“小皇帝想看什么书我给他弄来。”
侍卫一怔,温庄晏眸色微深的看着一脸兴奋的卓蒙没有说话。
侍卫瞥了温庄晏一眼,见他不语以为默许,张口说道“陛下说一些话本传记即可,宫中烦闷,权当解闷了。”
“我那儿都是兵书,不过”
一声轻咳,卓蒙噤声,温庄晏抬头轻声道“你先退下吧。”
“是,”侍卫转身走了。
温庄晏直勾勾的盯着跪坐在那里的卓蒙看,目光不曾调转分毫,看的那粗犷的将军满身跟爬了蚂蚁一样,哪儿都想挠挠却又不敢。
卓蒙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主上,哪里不对么”
温庄晏只看着他,在他撑不住的时候轻声说道“我记得你曾经口口声声说着狗皇帝,说是做梦都想杀了他,为天下的黎民百姓报仇,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么”
他声音极轻,却宛如一声惊雷,让卓蒙脸色羞愧了起来,可他羞愧了半晌竟说道“主上,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天高皇帝远的,当时村子里面的人是贪官杀的,小皇帝他也不知道”
“卓蒙,你是不是”温庄晏的话语中仿佛带着冰渣,这种眼神来自于沙场渴血,无人敢于直视,“看上他了。”
黑黝的汉子脸颊涨的有些红,即使受了四十军棍,那天的场景也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梦里,再看曾经见到的那些美人,只觉得人人长的丑陋无比,没有一个能够入眼的。
卓蒙想要回答,却被温庄晏后面的话直接堵住了话头“很好,这眼光不错,但你要记得,他是萧国的皇帝,待我荣登九五之时,他一定会死。”
那样以一张脸就能够惑乱的人不能留存于世,即使看上了也得死。
那句话是在警告卓蒙,也是在警告他自己,一次的心软足够让人提起警惕。
话本游记,民间传说,送到林曜跟前的书都一一被筛选过,可是他却看起来津津有味,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
这样的阶下囚好像从心灵上脱离了他的掌控一样,就好像他自己有着自己的生活,不需要他的参与一样。
“陛下今日仍然在看书,”侍卫禀报,“看起来心情甚好。”
他的后一句话几乎像是蚊子哼,因为他发现每次说完小皇帝心情好的时候,面前这位一向和煦如春风的主子心情一点儿都不好。
“是么”温庄晏神色淡淡的问道,“太医那边禀报他身体如何”
“陛下身体已然大好,”侍卫低头道。
“知道了,退下吧,”温庄晏缓缓起身。
乾元殿门外把守森严,温庄晏挥手杜绝了侍卫的行礼,看着静悄悄的室内。
小皇帝一身常服身量纤长,坐在书桌后面,手托着腮,眼睫微垂就那样低低看着,眉眼间的认真清晰可见,偶尔看到了精彩的地方那双眸就会微微发亮。
一本普通的游记话本能让一个人有多开心或许是因为身处的地方太苦,反而让他得了这么一丝的趣味就能够心情愉悦。
那晚如同死水一样的眸又浮现在了眼前,那时候他不如这般衣衫整齐,漂亮的肌肤几乎能够占据人的整个视线,可是他抗拒挣扎,整个人就像是被触碰到了最后的底线一样,仿佛只要他做下去了,这条命不要也罢。
可眼前的他安静乖顺,微垂的睫毛随着阅读上下轻颤,他仍是漂亮的,甚至于温庄晏在一瞬间觉得这样的他比那一晚更漂亮。
强求来的东西似乎只能让兴致败坏,若他能够如同此时一样乖顺的坐在他的怀里,像只被驯服了的猫儿一样任由他轻薄,一定比强迫得来的更好。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温庄晏眸色微沉推开了殿门。
一声轻响,刚才还安静的小皇帝突然肩膀颤抖了一下,好像下意识的惊吓一般看向了门口,在看到来人的时候更是下意识的缩紧了手指。
刚才的氛围全然消散,那本来带着血气的脸颊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苍白。
“陛下似乎很怕我”温庄晏刚才略微好一些的心情再度沉了下去。
这样的敌对让他充分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句势同水火不过是客气的说法,他们之间可以说没有丝毫的情意,一旦到了时间,或者哪一方得了机会,那便是不死不休。
“朕何须怕你,”林曜说是不怕,可是那晚的待遇随着这个人的出现涌上心头,即使努力抑制,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着。
他是怕的,因为眼前的人若是真的下了狠心,他无力挣扎,只能任由其宰割。
“呵,真的”温庄晏伸出了手去,看着那说着不怕的小皇帝抑制不住的往后退,更是近了一步搂住了他的腰。
或许有的人真的有这样的本事,让你只要靠近他就想要亲近个彻底,觉得这衣衫碍事的不得了。
“不要”怀中之人面色苍白,好似随时都能够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