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庭平日里素来克己自制, 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在其他人眼中应当很少做出过不庄重的举动,此时当着父母的面曝露, 自是有种难言的窘迫。
他们哪里知道其实狐主和狐主夫人已经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看了他们好一会儿了。
闻庭尴尬地问道:“爹, 娘,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狐主夫人依旧笑眯眯地说:“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和眠儿, 刚来,刚来。”
狐主夫人话说得很是和蔼, 但她垂首看地上两个毛球,他们先前正以为没有旁人亲热着,骤然被抓包的时候都受了巨大的惊吓。现在闻庭手足无措地僵硬坐在地上, 背还挺直, 但整个毛团坐的样子明显看得出局促,云眠更是慌得无法思考,直接蹦到后面团成球了。
狐主夫人看着雪地上慌张的两个小毛球,忍不住想笑,但还是努力憋着,表现得很是端庄。
她慈祥地说:“我们才过来就看到你和眠儿两人在玩, 没关系, 没关系的呀。你们年轻狐狸多活动活动也是好事,不用在意我们, 接着玩吧。”
闻庭在父母两人的注视下, 只觉得羞窘得头皮发麻,他轻轻将自己身后的云眠掩了掩, 试图解释一下说:“娘……”
这个时候,云眠在闻庭后头的雪地上团了好一会儿,她团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但后面回过神来又觉得丢闻庭一个人面对狐主和狐主夫人不太好,再加上听到狐主夫人话语亲和,便试探地从尾巴里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去看狐主和狐主夫人的表情。
只是她一抬头,就见两个长辈笑盈盈地凝视着他们。
云眠顿时慌得尾巴毛一竖炸了开来,脸上烫得能放个小锅煲汤。
云眠本来就很不好意思了,迎上他们两人的目光,立即羞得恨不得原地刨个坑将自己埋起来。若是只有狐主夫人也就罢了,狐主夫人素来和蔼,对她也很关照温柔,云眠不会因为当着她的面和闻庭亲昵就这么羞涩,但偏偏今日狐主也在,狐主向来少言严肃,不怎么现身,修为又很高,云眠一直有点怕他,此时见不止温和的狐主夫人,连不苟言笑的狐主都看到了她和闻庭的亲近,而且云眠自觉她犯罪情节比闻庭严重,简直害羞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庭庭只是躺下来给她爬,她可是在爬庭庭啊!
云眠的脑袋烫得几乎要在冬日里冒蒸汽,她匆匆几步蹿到闻庭身边,“呜”地一下在他旁边僵硬地窝好。
云眠自知她刚才脑袋一片空白,条件反射之下做出的反应不算太好,可能要让狐主和狐主夫人失望了。谁知她坐下来以后,狐主和狐主夫人都没有为难他们这对小情侣,连素来看上去十分遥远的狐主,都只是看着她,然后淡淡地笑了一下。
云眠更羞愧了。
闻庭亦是尴尬不安,因他不知该怎么解释,毕竟他们是真的未婚夫妻在亲热,只好闭了嘴,从后头默默地勾了云眠的尾巴。
狐主夫人觉得好笑,抿了抿唇,却体贴地替他们转了话题,道:“今日终于下雪,又是除夕,你们兴奋在一起玩玩也是没事的。只是玩归玩,不能耽误正事,今晚年关庆祝还有许多事尚未筹备完全,现在已经快到巳时了,不知你们准备得如何了?”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闻庭连忙说,“我昨天晚上就已经全部确认过,流程无误,宫内和城内的灯笼亦都已按照计划挂好,今日只需要再检查一遍便可,时间完全来得及。”
狐主夫人又问:“你对今晚的庆典感觉如何?有自信吗?”
闻庭是头一回完全独立举办这般盛大隆重的活动,哪怕是他自己有时也会忐忑不已,狐主娘娘的话正好问在了他心上。
不过闻庭思索片刻,回答道:“我已经尽了全力,先前检查都没有差池,自觉应当办得不错,定会让爹娘觉得满意!”
“甚好。”
狐主看得出闻庭近日的确做得很严谨,赞赏地颔首道。
但他仍然提醒地说道:“不过就算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也不要掉以轻心。最后虽说只要检查一遍,但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还是多预留一些灵活应变的时间比较好。”
闻庭面上一红,郑重地点点头道:“是,谢谢父亲指点。我马上就过去看看,尽量早点弄好,确认万无一失。”
狐主道:“嗯,去吧。”
话完,他又执了狐主夫人的手,说:“我同你娘也只是过来瞧瞧你状态如何,我们也要回去做祭祀的准备了。”
闻庭化成人身,同狐主与狐主夫人告别。云眠见状,赶紧也恢复成人身,她一变回人形,脸上的绯红就遮不住了,但还是惴惴地同狐主、狐主夫人行礼告辞。
狐主夫人看着她笑笑,与狐主一道回了礼,两人就款款从庭院中离开。
闻庭目送爹娘远去,回头再看红晕未消的云眠,亦有些不好意思。他捉了她的手,凝视着她的脸,愧疚地道:“眠儿,今日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没有注意时间,也没察觉爹娘过来……”
“没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