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第十二支。
众人还未看明白,窄窄的壶口便已经挤满了十二支箭,晏清毓只拱拱手“承让,还劳店家取了那怀表来,好让在下赠予佳人,以博一笑。”
仿佛一切只不过是喝了杯茶一样简单,方才投了几十两银子折腾了一两个时辰的公子哥们目瞪口呆“兄台,练过的吧”
那西域人也似是有些惊讶,但倒也心甘情愿地把怀表送了来。
晏清毓接过怀表,淡淡说了一句“无甚,君子六艺,无一不通罢了。”
然后便带着洛摇光离开了,留下一众人纷纷议论,此后好几年的盛安七夕灯会都传着这么一段佳话,讲的事一对神仙模样的公子小姐,说那公子为了博得小姐欢心,大杀四方,赢下了全部彩头赠予小姐。
有年轻些的人问道“那公子小姐后来如何了”
人们却摇摇头,只道不知。
回程时已是月明星稀,本就不算宽敞的马车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晏清毓问道“今日可还开心”
点点头。
“开心便好。今日七夕,本是女儿乞巧盛会,只是你不便出席,我恐你一人寂寞,便想着带你出来透透气。”
洛摇光想了想,拉过晏清毓的手比划道若我今日不来呢。
晏清毓笑笑“若你不来,我便等你一夜,若一夜也未来,我便明年七夕再等一夜。不过所幸,你来了。”
洛摇光嗔怒地扔开他的手,头转向窗外,不再去看他,她怕自己再看一看,便沉沦了。
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明明原文里都拿着虐女主的剧本,怎么这一来,一个二个全赶上苏撩宠了,是她写文的姿势不对,还是她穿书的姿势不对。
她瞧着窗外的夜色,听得晏清毓继续缓缓道“摇光,我等你,却不一定要你来,你可明白我等你,是因为我愿意等你,你来了我很欢喜,你不来我却也不会怨怼。我一直以为时间还很长,长得我可以看着你从一个小丫头长成如今这般模样,长得我可以等我功成名就再告诉你我的心意,可是你昏睡的那几日,我突然明白,人之一世如此短暂,若有的话不说,可能就是再也无法与人知。”
“摇光,我怕世事变幻太快,我怕有朝一日,你会永不知我的心意,那我晏清毓便白白将你放在心间整整十年。”
整整十年。
你可知你放在心间整整十年的那个女子已经离开,她将永远不知道你的心意。
如今在你眼前的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罢了。
洛摇光想着他对自己的种种柔意深情,不知为何鼻尖一酸,突然湿了眼角。
许是夜里的风太大了吧。
洛摇光回到西苑时,玲珑和红豆还未歇下,一见了她便怯怯道“殿下,陛下晚间来过了,你不在。”
洛摇光写到何事
“也没有什么,殿下来寻你,见你不在,便独自坐了一会儿,然后放了盏灯便走了,也未曾说什么,只是神色有些郁郁。”
洛摇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桌子上果真放着一盏灯。
依稀可以看出是只鸟儿的模样,只是不知是麻雀还是鹌鹑,纸糊得歪歪扭扭,竹篾也粗细不匀,只鸟背上的一行字却写得行云流水,清俊有力。
今日云骈渡鹊桥,应非脉脉与迢迢。
唔,原来是只喜鹊。
这般丑,莫不是他自己亲手扎的
想了他冷着一张脸在殿里扎了这么只丑鸟儿灯,又巴巴送来西苑,自己却不在,又巴巴等了半晌,便自己留下灯走了,突然觉得这小皇帝似乎也不那么坏。
转念间又看见了那一堆小玩意儿,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又想到晏清毓种种温柔细致的深情与那句整整十年,只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从来喜欢的便是这样温润如玉的男子,所以才写了这么个白月光男主,而世间又有哪个女子能抵御这样一个男子的款款深情
自己不是不动心。
只可惜那句整整十年,这份情深,终究不属于自己。